41 太学与石经

 

 

 

公元25年,汉光武帝刘秀建立东汉王朝,立都洛阳。

刘秀称帝后,戎马甫歇,即兴文教。于公元29年即建武五年十月起,在洛阳城南开阳门外距皇宫八里处营建太学,访雅儒,采典文,会学问,立五经博士。

刘秀是西汉长安太学的毕业生,拥有“学士”学位,是中国历史上学历最高的皇帝。

刘秀多次亲幸东汉太学,钦鉴博士,相互论难,考诸生员,观看学生的“雅吹击磐”等娱乐活动,并物质奖励博士弟子以劝学。

据《后汉书·儒林传》记载,汉明帝刘庄“游意经艺,每乡射礼毕,正坐自讲,诸儒并听,四方欣欣” 。

刘庄自己喜好读书,还学着他爹刘秀,亲至太学论经。一次讲论经典,“诸儒执经问难于前,冠带缙绅之人圜桥而观听者盖亿万计” 。

太学声誉日高,各地负书来学者云集京师,学生人数大增,匈奴亦遣留学生来洛阳学习。因为入学者多,“又为功臣子孙另立屋舍以授其业” ,称为“贵胄学” 。

太学之名始于西周,乃是天子之学“辟雍”的俗称。西汉太学成为中央官学的定制,东汉因袭之。

汉明帝时期,太子、诸侯都先要进入太学,谋取学位,而后发展仕途,当时,便是侍卫羽林军士也能咏通一经,学风之盛,可见一斑。

东汉太学“每称日盛,咸言永平” ,永平、建初年间,东汉太学非常兴旺,章帝诏令太学博士遴选高才太学生进入朝廷工作,“由是四经遂行于世” 。

东汉太学是中国古代高等教育发展史上的里程碑,而太学门前广场的批量“石碑”更是为史家津津乐道。

东汉太学门前的批量“石碑”叫做“熹平石经” ,是官定经典《鲁诗》 、《尚书》 、《周易》 、《春秋》 、《公羊传》 、《仪记》 、《论语》的刻石,刻于东汉灵帝熹平四年——公元175年至东汉光和六年——公元183年,当时人们又称这部“石头巨著”为“太学石经” 。

熹平石经用隶书一体写成,字体方平正直、中规人矩,故也称为“一字石经” 。

石碑共有46块,每块高三米多,宽一米多。石经刻成当年,引起巨大轰动,“其观视及摹写者,车乘日千余辆,填塞街陌” 。热闹造成交通堵塞,持续很多时日。

熹平石经后因战乱毁坏、流散。自宋代以后,东汉太原遗址偶有残碑出土,历代总共发掘和收集逾万言。

残碑石片分藏于洛阳、西安及北京等的博物馆及图书馆。

 

 

 

42 诗歌与美术

 

 

 

洛阳具有深远的华夏文学艺术渊源。

周代的诗歌总集《诗经》 ,其首篇《关关雎鸠》即产生在洛阳以北的黄河边,宜游任见的《河州说》考证。“国风”中很多民谣,尤其是宗庙祭祀舞曲《大雅》与周朝京都乐歌《小雅》 ,都与洛阳密不可分。

洛阳文学走过汉魏唐宋,曲线明显可见。老子李耳的《道德经》酝酿于洛阳,秦相吕不韦的《吕氏春秋》 、西汉洛阳贾谊的《过秦论》 、《论积贮疏》 ,东汉王充的《论衡》等,都比较出名。

汉末建安时期的洛阳,文坛巨匠“三曹七子”曹操、曹丕、曹植,孔融、陈琳、王粲、徐干、阮瑀、应玚、刘桢,继承了汉乐府民歌的现实主义传统,诗风慷慨悲凉,阳刚遒劲,成就了文学史上独特的“建安风骨” 。

魏晋南北朝时期,都城洛阳的散文名篇灿若繁星。抒情色彩浓郁,骈俪倾向日显,陈寿的《三国志》、郦道元的《水经注》 、杨衒之的《洛阳伽蓝记》即为其中的佼佼者。

北魏孝文帝迁都洛阳,力主汉化改革,将北方草原文学也带到了洛阳,《敕勒歌》就是由鲜卑语译做“洛阳腔”的民歌。

北魏时的辉煌大作,郦道元所著四十卷的《水经注》 ,是地理学著作,也是游记性的文学作品。

隋统一后,炀帝杨广很快主政于洛阳,其博学多才、尚艳善诗,又和江南渊源极深,促进了南北诗风文采的融合。

唐代洛阳是“诗和远方”的化身,外籍官员在朝廷和军队担任高级职务,中唐之后,诗歌繁荣,朝野官吏、文人武将,无不热衷于作诗。

诗人刘禹锡、白居易、元稹、李白、杜甫等留下了大量与洛阳相关的不朽诗篇。韩愈、李贺,诗作也同样精彩。

北宋时期,居洛十九年的司马光,率领助手刘攽、刘恕、范祖禹、司马康等所著294卷300万字的《资治通鉴》 ,是我国第一部编年体通史巨著。

《资治通鉴》成书以来,历代帝王将相、文人骚客、各界要人争读不止,点评不休。

在艺术方面,夏商周三代,洛阳已有青铜器铸造,青铜纹饰以饕餮纹为代表,神圣狞厉,其美非凡。

两汉时期的洛阳墓室壁画,内容包罗万象,形式浪漫奇特,构成洛阳绘画艺术的风景线。

魏晋南北朝时期,洛阳作为文化艺术中心,兴起文人画,出现了卷轴。

隋唐盛世,画家云集洛阳,宫廷画师展子虔、吴道子,创作了大量壁画,得“穷丹青之妙” 。

吴道子的绘画艺术,影响深远,他因此被尊为“师祖” 、“画圣” 。

五代北宋时期,洛阳艺术创作活跃,洛阳人郭忠恕、武宗元,均为画艺“精绝”的名家高手。

北宋以后直到元末,洛阳文人画衰落,明清时期的书画家王铎享有声誉。

 

 

 

43 音乐与歌舞

 

 

 

“百戏” ,是中国对古代乐舞、杂技、曲艺等表演艺术的总称,

“百戏”上承远古的祭祀乐舞,下启汉魏至明清各代的民间表演艺术。在河洛一带,成为人们精神生活的一部分。

上古时期,乐舞是氏族集会的内容,氏族酋长举办庆典、祈祷仪式,祭天地、神灵、祖先等,或者喜庆畅饮时,尽情歌舞欢乐,或为求雨祭祀,“帅巫而舞” ,装扮巨兽,进行表演。

夏代时的洛阳,各方酋长,率领部属,纳贡献舞。古籍《竹书纪年》记载曰:“少康……,方夷来宾,献其乐舞。”

夏代出现了乐舞、杂耍、滑稽、幻术等,“收倡优株儒狎徒,聚之于旁,造烂漫之乐、奇伟之戏” 。

《史记·夏本纪》载:“夔行乐,祖考至,群后相让,鸟兽翔舞,《萧韶》九成,凤凰来仪,百兽率舞,百官信谐。”

凤凰来仪、百兽率舞,当是原始社会的拟兽舞蹈。人们扮作各种鸟兽,欢欣作舞,表达喜悦心情。

以上这些,都是“百戏”的基础营养。而周公集中于洛阳的乐舞,是“百戏”繁荣的重要标志。

周朝为巩固中央集权,重视制礼作乐,继承、集中了前代乐舞,建立了宫廷雅乐体系。

周代已有规模宏大的乐舞教习机构,舞师掌管其事,“年冠者由大司乐教之” 。士子习舞,成为风气。

《礼记·内则》规定:“十有三年,学乐、诵诗、舞勺。成童舞象,学射御。”贵族子弟十三岁即教学礼、乐、射、御、书、数等“六艺” ,兼学“杂艺” ,对乐舞和竞技的发展起到了推动作用。

东汉时,李尤所作《平乐观赋》 ,对当时“百戏”的演出有很精彩的描述。

在鼓乐声中,百马驾车,齐奔而出。戏车上的幼童,在高挂的悬木上表演惊险的技巧动作。有时“连翩九仞,离合上下” ,有时则在骏马疾驰中,倒挂翻越。

大力士表演举重时,千钧重的铜鼎大刀,竟像羽毛那样轻飘。

“飞丸” 、“掷剑” 、“吞刀” 、“吐火” 、 “仙人驾雀” 、幻术、胡旋舞等,滑稽表演,骑马射箭,在李尤笔下,有声有色,活灵活现。

《平乐观赋》的“平乐” ,现在是洛阳市的一个地名――孟津区平乐镇。

北魏时的“百戏”愈加活跃。当时洛阳大寺院,常有“百戏”演出,形同后世的庙会。

在佛像“行街”日,“辟邪、狮子导引其前,吞刀吐火,奇伎异服,冠于都帘……”“焚乐法音,聒动天地,百戏腾骧,所在骈比。”

当举行大斋活动时,“常设女乐,歌声绕梁,舞袖徐转。丝竹寥亮,谐妙入神。”“异端奇术,总萃其中。飞空幻惑,世所未睹。剥驴、投井、植枣、种瓜,须奥之间皆得食。士女观看,目乱睛迷。”

北魏洛阳城北门外的禅虚寺,有阅武场,每年岁终农隙,“甲士习战,千乘万骑。常在于此” 。当时有一羽林军士,善掷戟戏,“掷戟与百尺树齐” 。肃宗皇帝亦观戏在楼,《洛阳伽蓝记》对此做了记述。

汉魏时期,西域人长期居留洛阳的人数众多,其中也不乏乐舞艺人。西来洛阳的僧侣,也有擅长乐舞和幻术者。由于官方的倡导,来自西域的乐器,如箜篌、胡笛、胡琴,在洛阳上层社会中风行。汉魏以后,长久不衰。

隋朝国势兴盛,仅西域一带相率来朝的就有四十多个国家。隋炀帝下旨“总追四方散乐,大集东都,令太常教习” 。

自公元607年即大业三年起,每岁正月“万国来朝”时,洛阳官方聚集各国使节和商客,进行“百戏”名伎表演。

当时演出的百戏节目,《隋书·音乐志》有详细记载: “初于芳华苑积翠池侧,帝令宫女观之,有舍利先来,戏于场内。须臾,跳跃激水满衢,鼋鼍鱼鳖,水人虫鱼,遍复于地。又有大鲸鱼喷雾赣翳日,倏忽化成黄龙长七八丈,耸踊而出,名日,黄龙变。又以绳系两柱,相去十丈。遣二倡女对舞,绳上相逢,切肩而过,歌舞不掇。又为‘夏育扛鼎’,取车轮、石白、大瓮器擎,各于掌上而跳弄之。并二人戴竿其上而舞,忽然腾透而换易之。又有‘神鳖负山’、‘幻人吐火’,千变万化,旷古莫俦。”

炀帝时的每次演出,规模十分宏大,据唐《通典》记载,在洛阳端门外,建国门内,“绵亘八里,列为戏场,起棚夹路,自昏达旦,以纵观之,至晦而罢” ,据载当时洛阳赶制歌舞戏装,以致“两京缯锦为之中虚” 。

唐代设宫廷“乐舞教坊” ,专管雅乐以外的百戏、音乐、歌唱、舞蹈的教习、排练、演出等事务。

武周时代,洛阳艺人采取西域“浑脱舞”的某些形式,创作了“剑器浑脱” 。

“剑器浑脱”分独舞和群舞两种:一种由女伎扮演,男装,独舞,持发光体,合激烈之金鼓声,舞姿顿挫浏漓,以妍妙称;一种由军伎扮演,队舞,持兵器、旗帜、火炬,模仿战阵杀敌,鼓角与吼声相应,阵势宏大。

隋唐时期,帝都洛阳和外域乐舞,西凉乐、龟兹乐、疏勒乐、高昌乐,很受欢迎。

东方音乐和歌舞也一度在洛阳流行。其中燕乐和清乐还流传到日本,成为日本的“雅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