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洛菁华》第五章 王朝珠串
12 以柔克刚的刘秀
中华地方,向称华夏。华和夏,都是上古时期的地名。
伏羲的母亲,就是华胥部落的姑娘,十七八岁时,春日无事,情绪泛起,想看看邻处哪个部落有身强力壮的男子。当然在那个时候,顺乎自己的本性,是允许的。
华胥姑娘转悠到了别的部落的领地,一个叫雷公洼的地方,看到湿泥地上有一串硕大的脚印。好奇心驱使她以自己的脚踩上去比试比试,哇,只能踩住半拉。这人步伐也宽极了。
保准是个虎背熊腰、力大无穷的壮汉子。华胥氏脸蛋大热,心头小鹿一撞一撞的,顺着脚印,走啊走啊,在雷公洼边上的山洞里看到汉子在撕一只小兽吃,果然帅,而且酷,她走上去,对他笑一笑,嗨,你好!
汉子惊喜不已,美女耶,天上掉下个靓妹妹,赶忙巴咂巴咂嘴,欢迎她共餐。
奇特的爱情一般跟大雷雨有不解之缘,天上的炸雷为华胥氏和汉子配音,十分热烈,十分壮美。
华胥氏的身体在炸雷中震动,炸雷居然帮助她获得了身孕。
随后,华胥氏回到自己的部落里孕育。这个孕育十二分漫长,延续了十二年,娩出一个巨大的葫芦。没错,葫芦。
葫芦裂开,走出一个少年郎,神采奕奕,向群众们招手致意。葫芦的孩子!这简直是在表演魔术啊。
人们惊呆了,回过神来,纷纷叫道:瓠兮,奚矣!瓠兮,奚矣!瓠兮,奚矣……
刚学会说话的上古先民,用词简洁,瓠兮,奚矣,就是:葫芦啊,好稀奇啊!葫芦啊,好稀奇啊!
瓠奚后来发生了音变,成了瓠牺,又成了匐羲,最后是伏羲。
夏,是部落名,就是夏禹所掌管的“轩辕氏” ,原始社会末期的三大部落联盟,即炎帝的“烈山氏” 、皇帝的“轩辕氏”和蚩尤的“九黎联盟”之一。
“华”和“夏”合起来,代指“中土” 、“土中” 、“中原” 、“中州” 。
从伏羲到夏禹,“华夏”先民活动在以洛阳中心一带的广大地域。
夏之后,有商,有周,你方唱罢我登场。《史记》说:“昔唐人都河东,殷人都河内,周人都河南”。“河南”指的即是成周城。
周朝末季,被分为“春秋”和“战国”两个阶段。
“春秋”时期,很多诸侯国并立。诸侯国之间相互攻伐、兼并,最后剩下七八个,相互混战,称作“战国”时期。
“战国”是秦国给终结的,秦建立大一统政权“秦朝”之后,罔顾民生,驱赶农奴修建“骊山”皇家陵墓、加固北方边墙等浩大过程,加之横征暴敛,导致福祚断尽,快速崩溃。
秦朝之后的大一统政权是刘邦创建在长安的汉朝,之后有刘秀创建在洛阳的汉朝,所以它们分别被成为“西汉”和“东汉” 。
“西汉”和“东汉”之间,有个叫王莽的人插了一杠子。王莽趁着西汉末年的有利机会建立了一个“新朝” 。说是新朝,却是打着革新的旗号“复古” ,而且是盲目崇古、深刻复古。最终适得其反,激化了社会矛盾,引爆了多宗反抗起义。南阳青年农民刘秀与长兄刘縯组成“舂陵军” ,在昆阳等地的战斗中多次摧垮新朝大军。
王莽覆灭后,刘秀收复河北地区的州郡,继而扩大战果,迫降和收编了多支地方武装,称帝建“汉” ,定都洛阳,立元“建武” ,再历十一年东征西讨,消灭了关中等地的数十个军阀割据势力,于公元36年,再度建成大一统政权。
东汉在洛阳传递八世共十四个皇帝,享权一百九十五年。
西汉时期,权臣干政、外戚篡国,还有地方权重,造成政权虚化,丢失统治,东汉开业皇帝刘秀,鉴于历史教训,致力整顿吏治,加强中央集权,限制功臣、宗室诸王及外戚的权力。
东汉开业时期,很多功臣受封为侯,爵禄优厚,但刘秀禁止他们干预政事。大多数有功将帅归乡休养,享受优厚待遇。当时能够参议大政的功臣仅邓禹、李通、贾复三人。
刘秀对宗室诸侯王和外戚的权势控制更严,不需他们近政。公元48年,即建武二十四年,刘秀颁布诏令,禁止诸王“交通宾客” ,结党营私,不准接待客人,不准搞团团伙伙,违者治罪。公元52年,借故搜捕王侯宾客,“坐死者数千人” 。刘秀的继任者刘庄即位后,同样屡兴大狱,株连广泛。
刘秀之所以如此处置干部队伍,目的是为了提高皇权的专制。
刘秀一方面褫夺高官显贵的职权,使全部政务都经尚书台,最后总揽于皇帝,另一方面又加强监察制度,提高刺举之吏如御史中丞、司隶校尉和刺史的权限和地位。
刘秀还下令合并四百多个县,使吏职减少到了西汉时期的十分之一,减轻了民众的负担。
刘秀受过高等教育,具有太学的学历和学位,外交比较委婉,治家也甚温馨。东汉早期,由于刘秀的主动退让,边患减少。刘秀的后宫,后妃之间,太子与皇子之间,也都能做到顺从朝廷的大局,服膺刘秀的安排。
刘秀重视生产与民众生活的恢复与发展,采取了不少措施来安定局面,修复残破的社会经济。
东汉早期的税率为“三十税一” ,租赋徭役负担和西汉早期相当,比西汉后期和战争期间有所减轻。
刘秀先后九次下诏释放奴婢,或提高奴婢的法律地位,使大量奴婢免为庶人,离开“主家”返回农村,促进了农业发展。
刘秀时期,遭战乱破坏的生产和生活得到了迅速的恢复,人口与垦田数目大大增加,史称“光武中兴” 。
社会生活逐步稳定下来之后,文化进一步发展,新建的洛阳太学规模庞大,学术气氛浓厚,各地官学林立,民众子弟可以接受教育。
东汉中期以后,各地豪强滋生,控制大量土地及耕作的农民,建立大型田庄,甚至拥有私人武装力量,成为社会的不安定因素。
东汉末季,割据兼并连绵,天下纷争再起,最后形成中原的“曹魏” 、江东的“孙吴”和四川的“刘蜀”并立的三国。
13 执政稳健的曹魏
洛阳是曹魏政权的核心根据地,魏文帝曹丕将首都定在了洛阳。
曹丕博览经传,文武双全,公元220年,建安二十五年结束了汉朝四百多年的统治,建立魏国。
曹丕是个非常能干的统治者,继承父亲曹操稳健的经济政策,业绩甚为突出。
曹丕对洛阳城进行了大规模营建,清除了东汉末年的破败,出现了宏大的新王朝新皇都新气魄新景象。
曹魏的洛阳城,北控邙山,南达洛河,规模浩大,气势雄伟,建始殿、太极殿居中,城内大街纵横交错,周遭共有大夏、清阳、平昌等十二座气魄宏伟的城门。
曹丕登基后,平定叛乱,持续拓边,使曹魏的地盘,东达黄海滨及高句丽,北至辽东、山西及河北,西至甘肃及今天新疆南部的广大地区,拥有八十七郡及十二州,户六十六万余,人口四百四十余万。
华夏大地的主要部分基本上归曹魏统治了,只有东吴军阀孙权占据着江东一带,西蜀流寇刘备盘踞在四川一隅。
曹操曾跟孙权和刘备不断交手,属于一辈人,魏国领导人曹丕明显低着一辈呢,他与孙权、刘备相比较,能力如何呢?
在三国的君主中,魏文帝曹丕最为年轻,巩固边疆不用说了,治国也是最有方略,最有水平的。
吴国和蜀国,尤其是蜀国,不断耍政治流氓,挖经济墙脚,曹丕继承乃父曹操的政策遗志,先后击败了它们,保持了国计民生的安全与活力,并为最终消灭吴、蜀准备了条件。
东汉末年,天下战乱不休,直到三国时期,经济还动不动坐过山车,货币购买力忽上忽下,统治者焦头烂额,防不胜防,控不胜控。
曹操具有经济本领在世时,强调稳定,推行屯田令和积谷法,在三国中经济形势是最好的,以河洛流域为中心的中原地方经济尤其喜人。
曹操发行的五铢钱非常实在,面值是五铢,铸造用铜的重量也是五铢。这意味着,即使发行货币的政权势力倒台,钱币面值无法保障了,持有者把钱熔化,至少还存有等价值的铜金属。
曹魏的货币相当稳定。东吴和蜀汉就不行了,尤其是蜀汉,政府盘剥民脂民膏变本加厉,货币成了刘备向百姓吸血的工具。
刘备不会治理地方,他和他的结拜弟兄也一直穷困不堪。他在统治荆州时,荆州就出现了“粟金同价” 、“人易食之”的恐怖现象。小米和黄金一样贵,人们无奈交换孩子吃。
打刘璋时,刘备通告士兵们,攻破了城池,官府钱库里的钱财随便抢。刘备攻入成都后,兵士们把武器一扔,更是不要命地哄抢官家府库。
钱财流失,财政困难,刘备听从狗腿子的建议:铸“直百钱” 。
蜀汉的一个钱使用十五铢铜。按道理是“十五铢钱” ,但流氓是不讲道理的,刘备在钱上标示“直百”字样——面值为一百个五铢钱,一个钱当一百个钱花。以十五铢的铜换取民间价值数十倍的物资和劳务,“数月之间,府库充实” 。
刘备的府库充实了,老百姓惨了,连那些抢到旧币的士兵也惨了,他们抢到的钱严重贬值,三十个、五十个才能换得刘备一个钱。
刘备称帝后,大肆挥霍,疯狂东征,手头又紧了,便把“直百钱”的重量由十五株减少为五铢。
他一个五铢钱,顶曹魏一百个五铢钱。按照货币“趋利流通”的规律,曹魏的五铢钱必然要大量流向西蜀,西蜀的“直百钱”疯狂涌入中原,热钱导致曹魏的洛阳政权治下出现严重的通货膨胀,粮价暴涨起来,穷人的肚子却饥饿了。
魏国的国民经济被西蜀挤兑到了崩溃的边缘。曹丕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像西蜀流氓一样铸虚值大钱,要么让国民经济生生地死掉。
当同样的问题也出现在吴国时,吴主孙权的选择是铸更大的钱。孙权的“大泉五百” ,“当千钱” ,比刘备的猛五倍,猛十倍,阻止了钱币外流,代价是物价翻着番地上涨。
西蜀跟东吴较劲时,刘备干脆把“直百钱”的含铜量减少为两株半,进一步贬值,孙权一边骂刘备养孩子没屁眼,一边铸造超级面值的货币“大泉五千”来对付。
结果可想而知,东吴和西蜀铸成的不是钱,是空前的经济灾难。
曹丕却智慧地化解了刘备的经济侵略。面对严峻的货币挑衅,曹丕抛出了“停用货币” 、暂时退回实物交易的绝招。这种“退回原始社会”的“野蛮打法”狙击了金融流氓,成了制胜奇招,成了最终的赢家。
以疯狂榨取百姓血汗为能事的刘备蜀汉政权,从此滑入经济灾难之中,越陷越深,直至灭亡,归于曹魏。
曹丕在位期间,制定实施了九品中正制,成为其后漫长的四百多年多个朝代的主要选官制度。
九品中正制,又称九品官人法,是曹丕采纳尚书令陈群的意见,做出的规定,于公元220年亦即黄初元年开始实施。
中正,是品评人才的官职名称。
九品中正制,大体是由各州郡分别推选大中正一人,所推举必须是在中央任职官员且德望俱高者。之后再选举出小中正,是大中正的副手。
大、小中正产生后,由中央分发一种人才调查表,表中将人才分为九等,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这份表格由各地大小中正登记各地人才,无论是否出仕,是否在流亡中,均做登记。登记时,除了年藉等项,还要分别品第,并加上鉴定评语。
小中正襄助大中正审核表格后呈交朝廷吏部,吏部作为依据,进行官吏的升迁与罢黜。
九品中正制使得当时的官员选拔有了一个相对客观的标准,这个标准兼顾了地方舆论和群众意见,澄清了吏治,也缓解了中央政府与世家大族的紧张关系,为魏晋政权实现大面积统一打下了基础。
九品的评定不是一成不变的,每隔三年,将在册的人才重新评定一次,德才有提高的,就升高其等级,德才有亏缺的,就降低其等级。
曹魏政权立都洛阳四十六年,从公元220年起,至公元265年止。
14 荒淫龌龊的西晋
曹魏之后是西晋,仍然以洛阳为首都,历经四个皇帝,统治半个世纪。
西晋是华夏历史上一个龌龊的王朝,是魏晋南北朝长期分裂中的短暂统一。
三国末季,曹魏权臣司马懿与其子司马师、司马昭潜心谋逆,继而明目张胆猎取皇权,所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说的就是司马篡曹魏的事。
公元265年,司马昭之子司马炎迫使曹魏朝廷的最后一个皇帝曹奂让位,改国号为晋,史称西晋。西晋灭掉孙吴,结束了分裂局面。
司马炎做上皇帝后,宣布解散军队,兵工厂也关门大吉,只要享乐就好了。斯时,全国人口一千万,荒淫好色的司马炎使其中千分之一的人都成了自己的老婆。
然后,大肆分封,将全国的权利分摊给自家宗室,分封了四十六个诸侯王,鸡零狗碎,全体升天,历史大倒退了。
司马炎希望“分封”可以使政权得到保障,殊不知反而埋下了天下大乱的伏笔。
西晋从朝廷到诸王,再到各级公务员,疯狂地享受生活,想尽花样盘剥百姓,卖官鬻爵,疯狂腐败,无所不用其极。
在晋武帝司马炎的领导下,晋朝夸耀富贵、狂摆阔气的恶劣风气愈演愈烈,司马炎的舅舅王恺和散骑常侍石崇都是大贪官,搜刮民脂民膏,疯狂斗富作乐。
王恺说自家使糖水刷锅,石崇说我府上烧火做饭用蜡烛,晋武帝想看看他们谁能斗过谁,做裁判让他们比试。
王恺香料水刷墙,用紫丝编成四十里步障,石崇用石蜡液涂壁,用彩锦铺设五十里道路,震惊洛阳。
王恺在宴会上展示自己收藏的红色巨型大珊瑚,石崇抓起铁如意把它砸了:“别生气,想要什么样的,我还你,我多的是。”让人抬来几十株造型奇特,光彩夺目珊瑚树,大的竟比王恺的高出一倍^
司马炎沉溺声色,搞出上百号儿子,嫡长子司马衷,却是一个十足的智障人士,俗称憨子。
司马衷性格过于“纯质” ,缺乏智力,《晋书·惠帝纪》记载,天下荒乱,百姓饿死,帝曰:“何不食肉糜?”怎么不吃肉末呢?
御医说太子没有“能力” ,妃子不会怀孕,司马炎就派自己的才人谢玖去“科普”太子,言传身教。司马衷还在愣怔呢,谢才人就生了个司马遹。
阎王爷催司马炎结账,太子司马衷即位为晋惠帝,改元永康。
智障继位,朝廷大戏怎么演绎呢?政权很快落入太后外戚杨骏、杨珧、杨济“三杨”手中。
性格险悍、又多权略的皇后贾南风控制惠帝,插手朝政,暗中策划楚王司马玮、汝南王司马亮进京诛杀杨骏,刀枪剑戟三个月,大臣杨骏、卫瓘被杀,两个藩王司马玮、司马亮丧命。
赵王司马伦等怂恿贾南风杀掉了才人谢玖所生的太子司马遹,然后伪造晋惠帝诏书,自封相国,毒杀皇后贾南风,晋惠帝也被软禁。继而废惠帝而自立。
齐王司马冏联合河间王司马颙、成都王司马颖起兵讨伐,灭掉司马伦一党,迎接司马衷复位。司马冏成了大司马,主理朝政,司马颙、司马颖也获封高爵,拥兵自重。
司马冏居功自傲,沉迷女色,荒废政事,河间王司马颙怂恿身在洛阳的长沙王司马乂攻打司马冏。司马冏战败被杀,夷灭三族,司马乂独揽大权。司马颙不满司马乂,起兵讨伐洛阳。双方作战数月,胜负不定。
在朝廷内任职司空的东海王司马越乘司马乂军疲惫,深夜捕获司马乂,将其交给河间王司马颙,司马颙以火烤死司马乂。
丞相、成都王司马颖被封为皇太弟,东海王司马越非常不满,云集士兵讨伐司马颖。司马繇劝司马颖投降,司马颖不听,击败司马越,杀死司马繇,挟持晋惠帝居邺城。
司马越逃回其封地东海——山东郯城以北地方,公元305年即永兴二年,联络范阳王司马虓以及大量鲜卑人,起兵“勤皇” ,“欲奉迎大驾,还复旧都洛阳” 。
河间王司马颙在拉锯战中败于东海王司马越,单骑逃往太白山。司马越军和鲜卑部队大掠长安,杀掉两万多人。
司马越军护送晋惠帝回到洛阳。晋惠帝诏擢东海王司马越为太傅录尚书,诏封范阳王司马虓为大司空,又诏令搜捕司马颖,抓获后交范阳王司马虓处置,司马虓不忍加害,将司马颖父子囚禁。
但司马虓突然暴毙。司马虓的长史刘舆担忧司马颖成为后患矫诏赐死司马颖。司马颖的两个儿子也被杀。
公元307年初,晋惠帝司马衷突然死亡,有人说是被司马越毒死的。司马炽继位为晋怀帝。司马炽刚登基就诏令司马颙回朝廷大司徒。司马颙走到新安雍谷,被南阳王司马模所派特务掐死在车内,其随行的三个儿子也被杀死。司马颙就此绝后。
太傅、东海王司马越辅政,揽取朝廷大权,成了最终的胜者。
司马家一家子打打杀杀前后近二十年,政治灾害和外患叠加,洛阳和其外广大地方的民众饥荒深重,疫病频生,背乡离井,不知所终。
东海王司马越掌握朝权后,对内排除异己,对外无力征战,公元310年带着朝廷离开首都洛阳,出逃长安,公元316年长安失守,西晋灭亡。
公元317年,晋朝皇族司马睿在建康即今南京称帝,史称东晋。
15 迷失自我的北魏
原来居住于今黑龙江、嫩江流域大兴安岭附近,过着游牧生活的鲜卑族拓跋部,在部落首领的率领下,逐步向西迁移,打败北匈奴,进入原来北匈奴驻地,即漠北地区。
公元398年即其天兴元年,部落首领拓跋珪迁都平城——今天的山西大同,正式称帝。公元493年,太和十七年,北魏统一北方,孝文帝迁都洛阳。
北魏开国之初的几个皇帝都有过迁都洛阳的想法,但是北方局势不稳,无法迁动。到了孝文帝拓跋宏时期,不仅整个北方已经为北魏所有,中原汉人与鲜卑人的关系也得到了友好发展,中原对“迁都”的接纳已不成问题。
对于北魏来说,只有迁都洛阳,才能更好的控制已被其征服的广大黄河流域地区。只有定都于文化先进,经济发达的中原腹地,才能更好的被当时居于中原的各民族所接受。
洛阳“地处天下之中” ,西依秦岭,东接嵩岳,南有伊阙耸立,北有邙山屏障,从东周起,经东汉、曹魏、西晋诸朝,前后数百年,一直是京城所在。
偏安北土的拓跋王朝迁都洛阳,自然还有利于显示自己的正统地位。
洛阳北有黄河、涧水,南有洛河、伊水,漕运较为便利,优势为当时其它地区所不具备,一旦需要,四方粮食可源源不断运输而来,可望解决粮食供应问题,进而促进市面经济的发展,从而保障政权的运行。
因而,孝文帝拓跋宏说:“崤函帝宅,河洛王里。伊洛南北之中,乃天地氤氲,阴阳风雨之所交会。昔太祖神武应天,迁居平城。朕虽虚寡,幸属胜残之运,故欲移宅中原,肇成皇宇。”
鲜卑人定居平城已有百年,不少鲜卑贵族置下了丰厚家业,政治势力根基厚实,不愿离开,但拓跋宏是个极具政治勇气的皇帝,既已决定迁都洛阳,不达目的是决不肯罢休的。
为尽可能减少阻力,他精心导演了一出“外示南讨,意在谋迁”的活剧。
公元493年,北魏太和十七年,六月底,孝文帝以讨伐南齐为由,率领二十多万步骑军队和几乎全体政府官员,鲜卑贵族,连同他们的家眷,离开平城,浩荡南下。八月底,过黄河,到得洛阳,时入九月,大雨连绵不止,城内四处积水,行动备极不便。鲜卑贵族和他们的家眷,尤其感到湿热难耐。
孝文帝故意无视不下情绪,兴致勃勃地冒着阵雨在洛阳四处游览之后,命令继续南征,即刻出发。
将士们劳累不堪害怕跋涉,文武大臣及其家眷更是叫苦不迭。他们不约而同地伏身孝文帝马前的泥水里,请求罢征。
拓跋宏铁青着脸,毫不让步,故作怒容,声色俱厉地高声道:“朕志在一统,早有明示。决定在平城已经做出,断无中废之理!朕告诉你们:不要自讨苦吃,否则斧钺无情!”说完,扬鞭策马,又要出发。
所有官员都哭起来。庞大的军队,好像变成了举哀送殡的人群。
拓跋宏估摸着时机成熟了,便勒马收势,说道:“别哭了,听朕讲。此次兴师动众,劳民耗财,影响甚大。若这样半途而废,草草收兵,怎么给子孙后代作榜样呢?
“我们拓跋鲜卑,世居塞北荒僻之地。对建设统一大业,十分不利。因此,朕想把中央政府迁到中原办公。
“曾经立于洛阳的西晋,是个正统王朝,我们北魏呢,是继西晋之后惟一的正统王朝,肩负统一全国的重任。而要统一全国,中央政府偏居边地,是不行的,应该像以前各个朝代一样,定都洛阳。
“现在,既然你们都不愿意南伐,那么,就抓住已到洛阳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定都于此,且待以后,继续南伐。这样,你们该不会反对吧!”
满地大臣这才明白,皇上此次南伐,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立业洛阳也。但孝文帝言明要在洛阳立都,使他们十分为难。
不同意吧,皇上要南伐,同意吧,又实在不情愿。无可奈何,都假装忙于大哭的善后工作,擦鼻涕,抹眼泪,没一个应声的。
拓跋宏毫不放松,逼迫众人表态,又让水利干部郦道元讲解洛阳山川形势之利。最后南安王拓跋桢等带头表态,支持迁都洛阳。
孝文帝拓跋宏导演和主演的“外示南讨,意在谋迁”的大型活剧落下帷幕,往后的连绵大戏就在洛阳上演了。
北魏建都洛阳、立足中原后,第一步,扑进了汉文化的怀抱。
拓跋宏坚持改革,整顿吏治,恢复经济,发展生产, 严惩贪官污吏,提倡官员说汉话、学汉文、穿汉服、娶汉族妻子,促进了民族融合,洛阳和中原经济得到了恢复和发展。
北魏的第二步是堕入佛教的泥坑,不知回头,最后葬送了自己。
在北方平城时,由于官家出资和私人赞助,北魏佛教十分兴盛。由上千位工匠历时约三十五年,开凿了云岗石窟。与此同时,位于敦煌的莫高窟佛教艺术也得到了较快发展。到洛阳后,北魏官方和民间佛教积极性继续高涨,在伊阙龙门开凿了很多石窟佛龛,在洛阳城中建造了巨量寺院和佛塔。
北魏政权后期,最高统治者和权贵们疯狂搜刮百姓,又幻想靠“礼佛”消减他们的罪恶,延续他们的特权。洛阳城内,宫里宫外,到处都是佛堂寺院,洛阳一城总面积三分之一成了佛教场所。僧尼数量无节制增长,家家寺院,僧满为患。“凡厥良沃,悉为僧有” ,寺院经济无度膨胀,乃至失控。
皇太后胡氏,专擅朝柄,宠养臣下,广蓄男宠,侍寝宫中,旷古罕见,人皆耻之。
胡太后这个超级大腕,轻脱放纵,极端好佛,兴建了极尽奢华的永宁寺,中有僧房千间,珠玉锦绣充斥其间。其寺高塔凌及天心,骇人心目。
永宁寺塔拔地九十丈,距京师洛阳百里以外,可见形影。浮屠金铃,晚上和风吹动,十余里外都可听响声。
豪奢无比的永宁寺,建造花费之巨,尤为旷古罕见。
由“哈佛”到“佞佛” ,由“热烈”到“疯狂” ,这个“无我”而“痴呆”的王朝必须为此埋单。
北魏后期,僧侣暴动不断,捣毁官府,杀死官吏。公元534年,早春二月,永宁寺巨塔也被一把天火焚烧,烈焰熊熊,三月不灭。
北魏大势要去,佛祖并不相救。北方草原强人尔朱荣、高欢、宇文泰……相继崛起,新的野蛮力量在乱世中捕捉机会——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
大军阀尔朱荣践踏朝廷,在河阴即今天的孟津将胡太后及幼主沉河,戮杀两千多大臣,酿成惨烈的“河阴之变” 。
元子攸设计诛除尔朱荣,潘多拉之盒再度打开,群魔狂舞,北魏一败涂地,哀歌谢幕。
16 威风八面的大隋
隋文帝杨坚取代了北周政权。派遣次子杨广率军灭掉南陈,平定了南方,一百多年的南北朝时代宣告完结,再归一统。
公元604年,杨广即位,为隋炀帝,建元“大业”——大业也便是营建新都洛阳的宏大事业。
草橙树黄的深秋时节,隋炀帝杨广站在北邙山的夯土台上,极目南望伊阙,不禁叹道:“此非龙门耶?自古何因,不建都于此,而偏东耶?”那不是龙门吗?前朝为什么不知这一带立都,而去东边呢?
其实东周在这一带建过成周城,时光漫漶,早已不见。尚书右仆射苏威拍马屁地朗声奏道:“自古非不知,以俟陛下!”前朝不建,是留着等陛下来建的呀!
杨广下达了史上著名的《营东京诏》 ,皇上拍板,重点工程中的重点工程迅速上马。当年冬天,划灰线,定木桩,次年春三月,百万军夫、役工,齐集洛阳,轰轰烈烈的新都营建大会战全面展开。
尚书令——国务总理杨素代表朝廷,为工程总指挥长,纳言——总检察长杨达为副总指挥长,总工程师是将作大匠——建设部部长宇文恺。他们决心为大隋建造一座规模气势空前绝后的新洛阳,大洛阳。
据文献资料和考古证实,隋都洛阳城由宫城、皇城、郭城三大部分构成。宫城建在地势最高的西北角,突出了皇权的至高无上。皇城包含宫城,郭城包含皇城,延至洛水南岸。
大隋洛阳宫城之大,后世的紫禁城无法企及。据遗址发掘可知,今天明清北京紫禁城的规模,不及隋东都宫城的三分之一。其中殿堂林立,有乾阳殿、大业殿、文成殿、文清殿、修文殿、仪鸾殿、观象殿、观文殿、含凉殿等。
皇城其北,其东,建造了国家粮食储备库含嘉仓,仓有城,号“含嘉城” 。据测算,含嘉仓城若贮满粮食,足够数十万人一年食用。
皇城正门是端门,出端门,渡天津桥,南通伊阙的南北大街叫天津街或天街,宽一百二十一米,长约八里。
洛阳郭城,“南广北狭,凡一百坊,市居其中焉” ,“都内纵横各十街,分一百三坊” ,“每坊东西南北各广三百步,开十字街,四出趋门” 。
隋洛阳郭城,主街定鼎门街宽度百步,分别跟定鼎门街九十度交叉的上东街、建春街,各宽七十五步,长夏门、厚载门、永通门、徽安门、安喜门及当掖门等街,各宽六十二步,其他小街,各宽三十一步。
隋新洛阳城辟建了三处贸易市场。北者为通远市,西者为大同市,南者为丰都市,各占两坊之地,且都傍着便于船只驶行的河渠,货船可直达市中。
大隋洛阳城内还建有“四方馆” ,为外事接待处。另有不少各地驻京办事处,为各郡长官朝见天子的等待之所。
大隋洛阳建设一期工程,于公元606年即大业二年春天完竣。紧接着,隋炀帝复征更多民工,开建位于洛水南岸的二期工程,西苑,又称芳华苑,“周二百里” ,保守估算也折合现在的六百平方公里。
除了“凿山,以通驰道” ,“掘堑,以置关防” ,隋炀帝于公元605年三月,下令“发河南诸郡男女百余万” ,开凿以洛阳为中心沟通南北的水利工程大运河。
大运河南起余杭,中经江都、洛阳,北至涿郡,沟通海、河、淮、江、钱塘五大水系,贯穿今浙江、江苏、安徽、河南、山东、河北六省及北京、天津两市,全长超过四千华里。依照地理划分,分为四段:通济渠、邗沟、永济渠、江南运河。
“隋炀帝大运河” ,作为中国古代贯通南北交通的大动脉,是世界上开凿最早、航程最长、最雄伟的一条人工运河。
开凿运河,工程量极为浩大,在古代生产工具十分落后的情况下,其艰辛困难,可想而知。
隋炀帝刚刚上台主持工作,为何不遗余力地开挖大运河?为了运输。行船载量大,航程长,远胜陆路车马千百倍。还具有运兵输军的功能。
修建大运河,不是一蹴而就的,工程分三期。第一期到第三期,前后六年时间,动用民众数百万,创造了前所未有的全国水上交通新环境。
轰轰烈烈的大隋建设热潮,竭尽民力,民怨沸腾,隋炀帝想到他曾经收取辉煌战果的南方地面“清静”一番,于是发布“巡历淮海”的诏书。
公元605年,夏八月,水势最好的月份,隋炀帝的豪华船队沿着大运河,浩浩荡荡,驶往隋炀帝的江都故地。头船已经开出去五十天了,最后一艘船才刚刚离开黄河。“舳舻相接,二百余里,照耀川陆,骑兵沿两岸而行,旌旗蔽野” 。
隋炀帝大规模南巡,和营造东都洛阳、开凿大运河,无不排场惊人,他欲以皇帝威风震慑全国,稳固统治。其实事与愿违,百姓早已被他折腾得穷困不已。
公元606年隋炀帝返回洛阳,北巡、西巡、扩军备战,大业七年——公元611年开始讨伐高句丽王国。
当时,山东、河南多地发生水灾,三十余郡遭淹没,杨广不管不顾,加紧东讨,加之官员贪污凶暴,贪赃枉法,人民穷苦困厄,起而抗暴,聚集起来,四出抢劫。
山东邹平人王薄,自称“知世郎” ,撰写《莫向辽东送死歌》 ,劝导人们逃避兵役差役。
各地民变蜂起,攻城掠地。但隋炀帝公元612年又一次御驾亲征辽东,“讨伐罪犯,拯救人民” ,气派更加惊人。大军一百一十三万,号称二百万。加上总后勤部二百万军需支持人员,共五百多万人,排成纵队,超过三千里。四十天,大军才出动完毕。
高句丽非常奸猾,一次次以诈降麻痹杨广,折腾得大隋解放军精疲力竭,从春天打到夏天,军队,只剩下两千七百人,武器辎重,全部丧失。
次年春天,隋炀帝杨广气急败坏地再征高句丽,东渡辽河,快速推进,高句丽守军竭力抵抗,不分胜负。
隋炀帝在辽东跟高句丽猛掐,后院大地到处野火燃烧,造反人数少的有数万,多的十余万。反政府军大肆劫掠,政府官员望风而逃。
大隋开业元勋杨素的儿子杨玄感率官军支前预备队反水,自偃师顺洛水向西挺进,占领洛阳。虽说杨玄感最后败绩,但四面八方反抗烈火愈燃愈烈。
农民义军首领窦建德、李密,隋朝叛变官员王世充,相继用兵,敲响了隋朝的丧钟。
元618年,杨广逃往江都,被手下叛将杀死。归仁时仅五十岁。
杨广死后,在隋朝的尾声里,李渊、李世民父子数人建立了唐朝。
17 潇洒自信的武周
公元617年,杨广大业十三年,唐国公李渊以尊隋之名于晋阳起兵,势如破竹,占领长安,拥立代王杨侑为帝,李渊自任大丞相,进封唐王。半年后李渊称帝,立朝为“唐” ,改元武德。
公元626年,武德九年,李渊次子李世民发动“玄武门政变” ,击杀太子李建成,逼迫李渊禅让帝位。李世民继位,史称唐太宗。
李世民吸取隋灭教训,重用诤臣,从谏如流,复兴文教,尊重边族,社会政治较为清明,史称“贞观之治” 。期间,李世民修葺了长安和洛阳的宫殿,在长安和洛阳两处办公。
太子李承乾与魏王李泰争夺帝位,皆被李世民废掉,立第九子晋王李治为太子。李世民的才人武则天在李世民晚年精心服侍于榻前,并与尊奉汤药的太子李治勾搭成奸。李世民晏驾后武氏依制进入感业寺为尼姑。
李治继位后最初两年三度潜入感业寺私会武氏且让武氏怀孕,李治请王皇后帮忙,王皇后为拉人力对付得宠的萧淑妃,迎接武则天入宫。武则天入宫后,先是韬晦蓄志,继而霸占李治,打倒并诛杀王皇后、萧淑妃,于公元655年、永徽六年成为皇后。
武则天有了心理阴影:老觉得王皇后、萧淑妃的魂灵在宫中游荡,向她报仇索命,于是,怂恿李治搬家到洛阳。
其实,迁离长安的深层原因是老首都老干部们太多,老观念太重,新的政令施行起来阻力太大。
李治听从了武则天,于公元656年将朝廷带到了洛阳,从此开始了大唐“百年洛阳”的峥嵘岁月。
公元674年,上元元年,武则天被加号“天后” ,与李治并称“二圣” ,参与朝政。李治身患糖尿病,头晕眼花愈来愈重,导致执政无力,武则天临朝称制,他只好说“随你随你” ,最后竟连皇帝岗位都让给了武天后。
李治逝世后,武则天相继扶立自己的儿子李显、李旦为名义皇帝,继续运用手腕驾驭权力。公元690年,天授元年,武则天称帝,改国号为周,定洛阳为“神都” 。此后武则天在洛阳真正执政十多年,上天帮忙,基本上风调雨顺,情况不错。
风调雨顺是朝廷的幸运,万民安居乐业,没有盗贼和反政府起义,所以武则天长袖曼舞,震前烁后。
武女士的执政自信,表现在很多方面,譬如后宫里招聘了多个男模特,帮她挥动女权主义大旗,横扫千军,譬如她任用了很多擅长“逼、供、信、杀”的专家,杀害唐朝宗室,大刀阔斧,等等,潇洒得没有任何顾忌,自信到没有任何恐惧了。
武则天多有权略,“明察善断” ,奖励农桑,开创殿试、武举及实习试官制度等。但晚期逐渐豪奢专断,弊政渐生。
公元705年,神龙元年,武则天病笃,宰相张柬之等发动“神龙革命” ,拥立唐中宗李显复辟,迫使武则天退位。
李显几乎恢复了唐朝的一切,为武则天上尊号“则天大圣皇帝” 。半年后武则天以八十二高龄崩逝于上阳宫。唐中宗遵遗命,改称其为“则天大圣皇后” ,以皇后身份入葬乾陵。其后唐朝累谥武则天为“则天顺圣皇后”。
唐睿宗李旦复位后,其妹太平公主李令月与太子李隆基发生权力之争。公元712年,延和元年,李旦让位于其子李隆基——史称唐玄宗。次年,李隆基赐死太平公主李令月,其党羽或杀或逐,结束了朝廷内斗。
李隆基登基后,改善弊政,整饬腐败,提拔贤良,裁减冗官,改府兵制为募兵制,收复了辽西营州及唐睿宗时期赐给吐蕃的河西九曲之地,吞并大小勃律并且攻灭突骑施,再度降服契丹、奚、室韦、靺鞨、后突厥等政权。
在唐玄宗李隆基统治下,唐朝国力逐渐复强,史称“开元盛世” 。但李隆基酷爱洗澡,又爱上了沐浴女神杨贵妃,逐渐退隐华清宫浴池。
杨贵妃本来是他的儿媳妇,太漂亮了,惹得他动心,中官高力士设计让小杨离婚、出家为道姑,藏身华清宫,陪着李隆基日夜玩水,嘻乐音乐,使李隆基沉醉欢情,怠惰政事,终于酿成了“安史之乱” 。
18 疯狂洗浴的报应
安史之乱的主角,是军阀安禄山和史思明。
初唐开疆拓土,先后平定辽东、东、西突厥、吐谷浑等地区,地面变得极为辽阔。朝廷为了加强控制和统理异族,到唐玄宗李隆基开元十年时,在被捕边疆设了十个兵镇,由九个节度使和一个经略使管理。节度使不单管理军事,且因兼领按察使、安抚使、支度使等职而兼有辖区内的行政、财政、户籍、土地等大权,雄踞一方,使得原来一方之长的州刺史都成了他的部属。
唐玄宗李隆基沉溺于杨玉环和华清池,安禄山为自保和升官,拜杨贵妃为干妈,出入内室,无遮无拦。国事日非,朝政腐败,群小当道,暗无天色。
安禄山兼范阳、平卢、河东三大兵镇之职,拥有精锐正规军达十五万,宰相杨国忠与之交恶,李隆基无动于衷。安禄山久怀异志,以讨奸之名举兵叛唐。
公元755年冬,安禄山起兵于范阳,鼓噪震天,远近惊惶,州县望风瓦解,昏庸的唐玄宗却还不相信安禄山造反了。
军情奏报多次,唐玄宗才召来宰相杨国忠商议应变之策。但安禄山的大军一个月后已攻陷洛阳,公元756年正月初一,安禄山在洛阳称大燕皇帝,建元圣武。
唐军坚守潼关,安禄山持续攻打。宰相杨国忠怀疑唐军守将哥舒翰“据守险要、持久疲敌”的正确战略在于“谋己” ,唐玄宗轻信谗言,罔顾情势,逼迫哥舒翰出战。哥舒翰无奈,恸哭迎敌,进入燕军伏击区,溃败,为安禄山所俘。
唐玄宗得知潼关失守,带着杨贵妃等要员仓惶出逃,公元756年,六月,安禄山占领长安。
唐玄宗一众西逃到马嵬坡,今天陕西兴平市西北地方,将士饥疲,六军愤怒,必欲诛杀杨贵妃和杨国忠而后可。
杨国忠骑马逃窜,被众人杀死肢解,头被枪挑着竖在驿站门口。杨贵妃的姐妹们也被杀死。军将陈玄礼、韦谔等请求李隆基处死杨贵妃。高力士也劝说李隆基杀死杨贵妃,保军心稳定,好继续逃命。
李隆基哄杨贵妃跟着高力士外出暂避军队锋芒,高力士将杨贵妃领进佛堂缢死。
李隆基这才在少量军兵护卫下,继续逃跑,最后入蜀。太子李亨及其子李倓、李俶则在马嵬坡分道北上,至于宁夏灵武。
长安失陷,朝廷逃亡,安史之乱达到高峰,宣告安禄山胜绩。
唐太子李亨于公元756年在灵武自行登基称帝,为唐肃宗,遥奉李隆基为太上皇,改元至德。然后,封官许愿,修补政权,击败安禄山部将史思明,收复河北一带地方。
公元757年,唐军收复西京长安,收复东京洛阳,和燕军经历了“睢阳之战”等四百余场战役,歼灭燕军十二万众。
安禄山原有眼疾,做上皇帝之后反而愈重,渐至失明,又患有疽病,皮肤痛痒难耐,性情变得格外暴躁,对左右侍从稍不如意,非打即骂,稍有过失,便行杀戮。宦官李猪儿常为安禄山穿衣解带,服侍左右,挨打最多,怨气最大,受人撺掇,深夜手持大刀,杀了安禄山。
安禄山之子、太子安庆绪继承帝位后,率领残部套到邺城。安庆绪虑及史思明势盛,遣使至范阳调兵。史思明囚禁安庆绪使者,而后降唐被授范阳节度使,半年后,史思明复叛。
公元758秋冬,唐朝围攻安庆绪,安庆绪急向史思明求援,许以让位。史思明率军十三万自范阳南下救邺城,到了邺城南郊却逡巡不进,左右观望,寻觅时机,突入城中,诱杀安庆绪,兼并其军,留其子史朝义守邺城,自还范阳。
史思明回守范阳,自称“大燕皇帝” 。公元761年,其军内讧,史思明为其子史朝义所杀。
公元762年秋,唐军从正面、回纥军从侧面,一起攻击大燕,史朝义率轻骑东逃,最后无路可走,于林中自缢而死。
历时七年多的安史之乱虽然结束了,但北部的各节度使拥兵比武,使唐朝滑入没完没了的藩镇割据之中,直到进入中国历史上大分裂的“五代十国”时期。
这一时期,在洛阳存续的政权,有朱温建立的后梁、李存勖建立的后唐、石敬瑭建立的后晋等,都属于比较短命的地方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