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武则天》第二十一章 轻车熟路洞房夜
李渊颁布了嘉奖诏书,为武士彟记大功,升迁为侍郎,号召公务员们向他学习。
继而,李渊主动为武士彟考虑续弦的问题,选中了隋朝老贵族杨达的女儿。
杨达,是隋始皇杨坚的族兄,隋二世杨广兴建新都洛阳的指挥部副指挥长,跟杨素、宇文恺一起共事,收购了武士彟巨木商行的巨木,让武士彟发了大财。
当然,杨达不知道武士彟以后要成为他的东床,早就在跟随杨广远征高句丽的大进军中壮烈去世了。
杨达的女儿小杨氏,比武士彟小两岁,在朝代交替中长大,误了婚姻。
隋朝末季,兵荒马乱,杨家虽是大贵族,但小杨氏的父亲不在了,母亲不久也去世了,无人遮风挡雨,无人做主择婿,有时还得跟平民百姓一样避祸逃难,哪里谈得上婚姻大事?
而且,小杨氏贵族血脉,眼界奇高,战火纷飞之中,隐瞒身份,辗转流离,故意混同于普通人家女儿,所遇皆文盲粗汉,底层苦力,又怎能入她法眼,选做夫婿?即使露水相合,也不过三日两会,各取所需,岂能终身相许?
唐朝替代了隋朝,初期战乱,后来逐步稳定,李家比较厚道,杨家恢复贵族身份,获得同以前一样的朝野尊重。
可是,小杨姑娘已经变成了大杨姑娘、老杨姑娘,在婚姻场上,日月尤其显得急促,三蹉两跎,已是措手不及,灰心丧气。
但是,杨姑娘也算运气,蹉跎得值。皇上保媒,福星降临,身心开花。
四十四岁的武士彟和四十二岁的杨女士成婚了,介绍人是李皇上指定的桂阳公主——第五皇女。
第五公主,母亲是谁不清楚,但生得花枝招展,说话办事也很乖巧,李渊甚为喜爱。
李渊不仅安排女儿作伐和主办婚礼,让杨女士嫁给武士彟,而且结婚费用全部由朝廷支给,实报实销。
官办婚事,可以看出李渊的酬报之意。
武士彟为了资助李家起兵,一次次出钱,最后把家财全部捐给了李家的队伍。捐光之后,做司铠参军也好,做库部郎中也好,一心做好工作,没有半点杂念。
特别是,忠贞之情,实在可嘉,为了朝廷大业,多年兢兢业业,老婆病故,强抑悲痛,不请假归乡,不透露信息,坚守工作岗位,一般俗常之人,谁能做得到啊?
找了一个本朝皇亲之女,前朝贵族之女,武士彟非常自得。
以前,做豆芽豆腐小生意,做巨柱栋梁大生意,他觉得原配相里氏没有什么不妥,参军,做鹰扬府的队副、队正,也觉得拙妻在户,管家育子,比较正常,当了司铠参军,后来成为库部主管,真正进入仕途,而且亨通如意,心里的想法变了,怎么想怎么觉得老妻土气,不般配。
从太原唐公龙兴地,到长安京师大世界,转战各地到把持大权,高贵达僚们换老婆成风。
乡下糟糠一个个都被抛弃了,将美丽漂亮的青年女生拦在怀中,压在榻上。
更有贪欲泛滥的,白日趋朝列班,上疏奏本,夜晚花拥枝簇,沉溺香艳,不亦乐乎,不亦狂乎。
武士彟并非圣贤,并非卫道士,他是个商人出身的农家子,尤其不能免俗。
想起乡下荆钗,心中老不愉快,揽着京师佳丽,抚着酥胸美臀,硬是十分昂扬,十分得意。
因此,相里女士在徐村去世,干脆托忙不归,让本家和儿子们将其安葬了事。
自己跟皇上是朋友,工作在朝廷高层,同僚艳羡,佳人自愿,每日甚是得意。皇上和公主保媒,朝廷赐予全款主办婚礼,新人又是最高贵族,最近皇亲,这番婚姻,算是非常非常地值了。
若论大美之中小有不足,那就是新人年庚偏长,有点过于成熟了。
唉,世上的生意,哪有多全其美、多头全赚的呀?
美,获得了,新的婚姻,赚到了,也就不必张扬了,因而武士彟尽量低调,除了库部的同僚和走得近的朋友,均未送达喜帖。
官职高啊,纵然保守操办,酒宴还是相当的热闹。同僚们敬酒,祝福,下级人数更多,听说了都来随礼,贺喜。
部长大人,超级美人,新婚大喜,早得贵子……
众人怂恿武士彟抱美人,转圈子,嘻嘻哈哈,欢乐无比。
皇上差遣殿头侍郎送来了贺信。典礼官颤着手打开金黄色圣函,半郑重半打趣地高声念诵,将喜婚大酒宴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武德四载,吉祥辰光,贵戚佳人,库部侍郎,合卺良缘,琴瑟欢畅,鸳鸯福禄,比翼高翔。
“朕其为贺,秦晋深长,勤奋耕耘,酬报温馨和谐新社会,增祺添丁,多生大唐事业接班人……”
洞房,设在武士彟京师邸宅的上屋侧间,最是宽敞。
热情的部下花费多日,布置一新,兴奋的下人侍女们早就点燃了熏香,里里外外、帐下榻上,整得香喷喷的。
晚餐,简单吃了点,心腹亲信们又来闹喜,便在洞房外的中间大厅拉开摊子,喝。
众人放开肚皮,喝得过瘾,请出尊嫂新人,也得敬着喝。
武士彟早已酒气浓郁,眼光朦胧,最后把个杨女士也灌得红颊粉腮,娇艳四射,一拨闹房的人才哄叫着散了。
众人散了,侍女们忙起来,为新人宽衣解带,沐浴清爽,歪歪扭扭地搀扶到宽大松软的香榻之上。
房间之内,高处、中间和低处,都燃起了红烛,整个世界飘飘悠悠,仿佛升入了梦幻天堂。
武将军轻车熟路,是个老拖拉机手,杨佳人田垄久旱,终于仰天得甘霖了。
急急切切,舒舒缓缓,重重复复,连连绵绵。
一方面军,唱红方,大进击,奏凯歌,转换角度,少不了威风凛凛,虎视眈眈;一方面军,演蓝方,风流旖旎,星酥月软,呻唤攀附,总也在升沉起落,花娇柳颤……
哎呀呀,守在门口的侍女们难以自持,只觉得温度高,赶紧跑到庭院中去凉快一下了。
此时此刻,在尹德妃所居的迎春院,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在同尹德妃深夜共饮,邀请来的,还有张婕妤。
原来,下午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议事,说起秦王让长孙妃到后宫里遍贿珠宝,收买人心,让她们到父皇面前说秦王好话,但在无数多的后宫妃嫔中,尹德妃和张婕妤是不会被收买的。
两人议的结果是,下午无事,何不前去尹德妃和张婕妤处探望一下?于是,便来了。
尹德妃和张婕妤热情迎接两位殿下,请两位殿下一起上楼,用些点心茶膳,聊些有价值的话题。
太子说:“时常想来奉候,一是担心被父皇察知,恐为不妥,二是担忧皇妃见责,不甚稳便。”
齐王也嘴甜地说:“不能时常前来孝顺,深感愧疚呢。”
尹德妃说:“三位殿下都是万岁所生,不知为什么秦王见了我们,一揖之外,再无表示。不似二位殿下,礼貌周到,话语温馨。”
太子和齐王都说,能得到两位皇妃关照,是不浅的福分。
尹德妃和张婕妤一听,快乐地笑起来,说,虽然位居母后之列,其实我们的年龄不过半老,未及太子年长,过齐王少许而已,可以当做知音,知己。
太子接道:“知音也好,知己也好,团结一心,最为重要。”
李建成的话引得尹德妃和张婕妤喜不自胜,拍着小手叫好,气氛更加热烈起来。
迎春宫内的厨子做好了满桌菜肴,奇珍异味,无所不有。四人猜谜行令,说说笑笑,十分投机和愉快。
皇帝的儿子,酒色均是行家,起初还遵循点礼节,酒酣耳热之后,谑浪调笑,没有顾忌了。
太子李建成三十出头,齐王李元吉一十八岁小伙子,酒火烧欲火,醉态加失态。
眼前两佳人,胜过江山多,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对酒当歌,人生几何?面对美人,怎能不乐?
尹德妃和张婕妤心照不宣,接应不暇。
常恨无处可以尽其款曲,今晚难得相聚在一起,眉来眼去,心有灵犀,巫山云梦,襄王神女。
任见先生顺手小赞一个了:“良辰美景不虚度,赏心乐事正当时。干柴烈火喜相逢,敢把祸端做良机。”
太子和齐王打发随从们各自回府去,你们辛苦了,走吧,歇息去吧。
尹德妃也支走了侍役仆女,没事了,你们自去消闲好啦。
张婕妤操琴理弦,弹唱起来……
大唐京师,庆祝新朝代的诞生,日夜沉浸在浪漫奢侈之中,远在漠北的突厥人又在紧锣密鼓地策划南侵了。
突厥人历代游牧,最早活动在阿尔泰山一带地方,古时候叫金山,却苦寒胜过周边。他们老早就以骏马强弓统一了漠北,建立了突厥汗国,时间比杨坚统一中原还早三十年。
突厥汗国逐渐发展壮大,东起辽河,西至里海,北达贝加尔湖,南至自蒙古草原,东西长万里,南北宽五六千。
若不是马背上的民族,如此阔大的地面,地奔能把人累死。
在隋朝建立的时候,突厥内讧不断,争战二十多年,分裂为西东两个大部落。
突厥跟隋朝的边境冲突几乎没有间断过,重大的战役有四五次,其中就包括李渊和王仁恭反击突厥之战。
突厥进犯马邑,被智勇双全的李渊击退。
东突厥打不过西突厥。而在东突厥的东边,新兴的契丹军事力量咄咄逼人。
东突厥的局势进一步恶化,因此它采取了一种狡猾的战略:西突厥厉害的时候,它联合隋唐,以图生存,它自己强大的时候,又向南进犯,掠夺隋唐。
隋末唐初,战乱频繁,隋唐之地的反政府军,不断借助突厥的力量来壮大自己,甚至招引突厥,入寇隋唐,譬如在马邑叛逃的王仁恭部下刘武周。
东突厥也支持过窦建德、刘黑闼等中原军阀割据势力。
李渊在太原起兵,参与中原逐鹿之初,也借助了东突厥的力量,遣刘文静联络、结好突厥,曾许诺“民众土地入唐公,金玉缯帛归突厥” ,进入长安后,纵容突厥骑兵对长安的抢劫、掠夺,兑现了原约。
李渊后来不再平等地与突厥人交往,而是以皇上对臣下的态度视之。再后来,唐朝对突厥,就该以敌人视之了。
去年——公元620年,在义成公主的决策下,颉利可汗阿史那咄苾继位。
颉利可汗继位后,依照突厥的习俗,续娶了他的后母、嫂子义成公主为妻。
义成公主的弟弟杨善经和前隋朝反叛者王世充的一个使者王文素长期滞留在突厥,成了突厥可汗的臣子,他们劝说颉利:“过去,启民可汗兄弟争国,依赖隋朝得以复位,子孙有之。现在的天子李渊不是隋朝的后代,突厥应该扶立一个隋王,报答隋朝的厚恩。”
颉利可汗阿史那咄苾听从了杨善经和王文素的挑拨,不管“扶隋灭唐”的目的达到达不到,每年都要侵扰唐朝。
阿史那咄苾倚仗父兄余荫,兵强马多,十分骄横,每给唐朝捎信,言词傲慢,索取无厌。
天下初定时,李渊委曲求全,赐与不少。然而,贪欲之族,不能满足。
今年——公元621年,武德四年,四月,阿史那咄苾率领一万多名骑兵,联合马邑贵族苑君璋的六千兵力攻打雁门关城,定襄王李大恩将其击退了。
苑君璋是刘武周的妹夫,比刘武周更加亲近突厥。
在战斗中,阿史那咄苾俘虏了唐朝的大将苏瑰、长孙顺德等人,唐军也俘虏了不少人马。
颉利组织反攻,入侵代州,今天的山西代县,打败了唐朝将军王孝基,兵锋指向原州、延州等大唐要隘。
原州,在今天的宁夏固原一带。延州,是今天的陕西延安。
代州、原州、延州,不是没有抗击突厥的入侵,而是“诸将与之战,不能有所胜” 。
大唐朝以人为本钱,突厥以马为武备,人脚赢不过马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