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武则天》第三十四章 九子母神祈男儿
长乐公主李丽质正式下嫁宗正少卿长孙冲。
宗正少卿是皇家亲属司司长，管朝廷宗室本家各个部委特供物品发放的。
公主大婚典礼后，李世民在丹霄殿召集亲近的大臣欢宴。
长孙无忌说：“魏征、王珪，以前侍奉太子，与陛下为敌，没想到今天能跟他们在这里一同饮宴。时间之事，总是离奇。”
李世民说：“魏征、王珪，以前尽心竭力地侍奉原来的主人，也是我能重用他们的原因之一。”
李世民说完，转头问魏征：“爱卿有时进谏，朕不听从，再讲话爱卿就不做应答了，这是为什么呢？”
魏征回答说：“臣认为事情不可行，才挺身而出，进言谏阻。陛下不听从臣的谏阻，臣若继续答话，那么臣谏阻的事情便会得到施行，所以不敢再应答了。”
李世民说：“暂且应答而后再谏阻，又有什么妨碍呢？”
魏征答道：“当面顺从，背后却另有一套，是错误的。我心里知道不对，嘴上却答应陛下的意见，仅仅是当面顺从，这是自古以来的圣君所不赞成的。”
李世民大笑着说：“人们都讲魏征行为粗鲁，举止傲慢，我看他，却是这样妩媚可爱呀。”
发言乖巧，说话委婉，结果必定获得表彰，跑不了的。
魏征赶紧起身离席，再拜再谢：“陛下引导我畅所欲言，我方得以尽诚。如果陛下拒不接受忠言，我又怎么敢犯颜强谏呢。”更妩媚了。
秘书少监，朝廷副秘书长虞世南，隋朝内廷办公室主任虞世基的弟弟，上了一篇《圣德论》 ，歌功颂德的谄媚文字。
李世民批曰：“你的评价太高了。朕怎么敢与上古帝王相比呢，只是与近代相比略强些罢了。你只是看到了事业的开头，没有看到闭幕。若朕果然能善始善终，你的高论可以传之后世，如其不然，恐怕只会成为后世的笑柄啊。”
贞观六年，公元632年，六月，李世民对各地的都督府进行撤并，调整官员任用，大都督府只保留了四个：扬州、益州、荆州、并州。
武士彟所任职的利州都督府被撤掉了，李世民又提升武士彟为荆州大都督。
武士彟工作出色，在遥远的都督府任上也总是心系京师，情怀朝廷，惦记李渊、李世民父子，很会处理上下级关系，在李世民心中的分量越来越重。
武三妹年龄小，老大武顺和老二武遂懂事了。
武士彟喜欢大女儿的乖巧伶俐，二女儿的机智聪慧，常给她们讲一些官场上的逸闻趣事，也讲一些为官之道和做人的情理。
杨夫人欣赏女儿的天资和丽质，经常教她们读书写作，修才养艺。
二女儿武遂遂，喜读诗书，才思敏捷，而且怀揣抱负，更有心机。
利州都督府裁撤后，武士彟全家回到长安。他同每一次回到京师一样，先去觐见太上皇李渊。
拜望、祝福了老皇上，老朋友，带着武元庆、武元爽兄弟，杨女士母女四人——这年，武顺十岁，武遂八岁，武小三儿四岁，一母三千金，前往荆州大都督府上任。
荆州，位于长江中游，湖北的中南部，江汉平原腹地，得名于境内蜿蜒高耸的荆山。古时候叫过“江陵” 、“江津” ，乃系楚国故地，通称荆、楚。
历史悠久的荆州，系美好的楚文化的源头之地，唐初已是重要的商埠和码头，在行政上属于山南道，设了这个荆州大都督府。
初建的大都督府，一切都不怎么就绪，从官建议武士彟放手修造，起建一座高大威风的衙署。
武士彟未接受，他说：“替隋建唐，还没有多少春秋，我们一路上走来，也看到了社稷兴废的现状，目今要紧之事，是宽限赋役，鼓励农桑，而不是剥削地方，盲目享受。”
武士彟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做调查研究，之后认为，荆州比利州，经济生产的条件要好得多，在利州的地方治理措施，用到荆州，效果应当更好。
确实不错。一年后，各地报上来的仓廪收缴数字，顶上好几个利州。
在利州，武士彟先行解决的是让流浪的穷人安居乐业。逃荒要饭者想回本乡，申报给地方郡县，郡县要给其资助，投宿驿站，免除店钱。
荆州没有逃荒要饭的，但是却有奸贪官吏，以各种名目，压低农民收入，虚报私分官资。
尤其是还有个别富豪旺族、世家大户，占有巨量田产，横行霸道乡里，以势谋财，屡制不禁。
鉴于荆州的情形，武士彟先是组成了六个后又扩增为九个工作小分队，巡行处置，“奸吏豪右，畏威怀惠” 。
山南道将武大都督的先进材料呈报朝廷，李世民亲手批示，表彰武士彟的“善政” ，号召地方干部向他学习。
荆州一地，各方交流频繁，文化种类繁多。除了商旅云集，群贤毕至，南朝之后，还有许多佛教高僧在此驻留。
僧人结交名士，传经布道，广收门徒，弘扬教义，致佛寺林立，紧随长安、洛阳、建康之后，成为佛教重镇。
汉末以降，天下纷争不息，佛教的传播有了条件。自西域而来的僧人们由北而南，使各地的佛教有了长足的发展。
斯时的江陵，即有辛寺、上明寺、长沙寺等寺院。其中长沙寺，东晋及唐，香火鼎盛，是十分突出的名刹之一。
长沙寺原在江陵城北，至南朝末，臻于巅峰。隋朝时候，寺院破败，迁至江陵东面的草市重建，栽植了银杏等树木。后来这处寺院改名叫泰山庙。
南朝佛教，走的是“上层路线” ，先向达官权贵弘道，再由他们带动一般民众。
大多数普通中下层信徒认为外来的佛教古奥难解，长沙寺就编排了一个神异故事来弘扬佛法，创造了教化荆楚的宣传工作新路子。
武士彟甫到江陵，就听说了长沙寺的“舍利受感”故事。
说是长沙寺的第一任方丈昙翼希望获得一颗舍利，每天祈请，如愿获得，置于金瓶。和尚的至诚感化了舍利，舍利发出五彩金光，照亮了整个佛堂，像一百瓦的灯泡一样，“举众惊嗟，莫不为神” 。
长沙寺内供奉的有一具九子母神，是个送子菩萨。四月八日，没有孩子的妇人，供养薄饼求子，往往非常灵验。
四月八日这天是浴佛节，各个寺院都搞浴佛法会，邀请大都督武士彟站台剪彩。
武士彟和杨夫人选定了长沙寺法会。他们心里想，既然别人“虔诚乞子，往往有验” ，我武家官高心诚，更应有验，生个男孩，好传爵承位。
武大都督带着夫人，去长沙寺出席法会，明里剪彩祝贺，暗里供饼乞子。
法会之后，夫妻俩来到九子母神的法位前，叩拜祈祷。
其实九子母神本是个恶神，称鬼子母神。她有九九八十一个孩子，为抚养自己的孩子，她偷来别人的孩子杀死作为食物。后经佛祖劝化，皈依佛法，成为护法二十天王之一。
长沙寺里的九子母神，是个汉族中年妇女，怀抱一个小孩，膝下围绕一群小孩，看表象好似很有些送子神力，实则是汉家民俗的衍生物。
不管怎么着，浴佛节拜九子母神是江陵长沙寺独有的佛事和民俗活动。
长沙寺还有个特殊的阿育王像。传说这尊佛像“天降自来” ，神奇入寺。
据称，寺主昙翼常常感叹寺内佛像太少，恳切诚请，果然应验，东晋太元十九年，即公元394年的二月八日，一尊佛像从天而降，飘然而动，入驻长沙寺大殿。
这尊佛像是谁？有天竺僧人僧伽难陀来到长沙寺，认定是阿育王像。
阿育王是古天竺的一个国王——古摩揭陀国孔雀王朝第三代国王，知名度无与伦比，原因是他谋杀了九十九个兄弟姐妹，最终夺得王位。
阿育王早年好战嗜杀，晚年却笃信佛教，放下屠刀，自称“无忧王” 。
据说阿育王皈依之后，兴建了八万四千座奉祀佛骨的舍利塔。
在荆州，在江陵，僧徒有意神化，时人以讹传讹，不仅有“天降阿育王像”的神奇，而且有昙翼去世时阿育王像的圆光忽然灵化的魔景出现。
阿育王像是长沙寺的镇寺之宝，神迹传说不胜枚举。每逢大事和灾异，此像必显异状，放光、流汗或者自动出走，不知干什么去了。
长沙寺的规模和影响不断扩大，成了荆州精神文明教育的主心骨。故而武士彟非常支持这座寺院——私心深处，他和老婆太想搞成功一个男孩啊。
据说扩修寺院，劳师动众，远赴他地伐木，不知道怎么运输，武大都督稍加指导，即告成功——当年武氏巨木商行的老总，实在是一块老辣尚在的生姜。
长沙寺对地方领导的回报也很可观。
佛寺出租土地、取贱卖贵、典当抵押、放高利贷、贩卖药材、经营奢侈品、兜售宗教物品等，收获甚厚，武士彟让寺院将田圃低价租给穷困的农夫耕种，让寺院拿出钱财周济遭受水灾的百姓，长沙寺都是带头的。
长沙寺的带头付出，对提高地方领导的政绩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李世民贞观七年，公元633年，荆州大旱，庄稼枯焦，武士彟比百姓还着急，亲赴长沙寺，在阿育王像前“祈雨七日” ，直到天变得阴沉了，才念叨着祈雨词走出来。
李世民收到山南道的工作汇报和武士彟的述职表奏，于贞观八年即公元634年初，下诏称誉荆州都督：“公比洁冬冰，方思春日。宽力役之事，急农桑之业。奸吏豪右，畏威怀惠。善政所及，祥祉屡臻，白狼见于郊垌，嘉禾生于陇亩。其感应如此！”
李世民的表彰诏书全是褒扬的好话，但同时也赐予实惠：加晋武士彟的官职为名誉工部尚书、建设部长官，册封武士彟为应国公，并且世代沿袭。
荆州物产，比之北方，怎么着也是丰富的。武家的女儿们，从利州到荆州，自穷乡挪到了富邦，等于从糠筐掉进了米缸。加之，爹地是大军区司令，她们的生活条件一下子登天了。
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又说女长十八变，丑也成神仙。荆州大都督府的幸福安逸，美味佳肴，使武家三姊妹初露荷尖，芙蓉照眼。
三姊妹都在长大，变靓，十二岁的武顺，十岁的武遂，六岁的武三妹，趴在武士彟的大腿上，娇滴滴地念读圣旨，祝贺爹地。
晚餐时，三个女儿跟母亲为老爸敬酒，一杯又一杯，被爱灌个醉。
武士彟也和女儿们一起为杨夫人敬酒，女儿们嘻嘻笑，一杯又一杯，也要灌个醉。
杨夫人安排女儿们睡下，扶着大都督老公进入卧室。
武士彟醉眼迷离，竟然说看见长沙寺里的九子母神就是那个汉族中年妇女在指引他们夫妻，于榻前就地便拜起来。
杨夫人赶紧也跟着拜。拜呀拜，拜呀拜，儿子呀，快快来。
侍女们仿佛心有灵犀，将这夜晚的烛火燃得特别温柔。高低错落，红红黄黄，摆了五六七八盏，布置得个卧室像似洞房。
杨夫人饮酒少，她知道酒对丈夫的支持。拜完了，帮助因酒力而笨拙的丈夫去除衣服。慢慢地，全部去除。
武士彟靠在大枕上，看杨夫人把自身的衣饰也一件一件地去除了。
当她靠近时，当她爬过时，他觉到了真实，觉到了分量。
赤裸，溽湿，肉团，酒香。她倚在那里，手放到两边。微弱的语言，几乎像是动物的声音。一切都是光滑温暖的，柔软颤抖的，充满热情的。
武士彟在迷乱中调整身体：“今天晚上，九子母神来了，大不同于往日，会是一个男儿，男儿……”
杨女士呻吟地说，感到武士彟也不一样，生气勃勃，庞然有力，深长、甜美而完整，弄得她想放肆地吼叫。
武士彟在昏眩中，口里嗯嗯地随便应着，身体发热。
搜索、寻找，在杨女士耳旁跋涉，喘息，把她拉得更近，而且斜过身来，像抓住敌人，固定她，不准她逃跑。
推和挺都是暴怒不已的，他誓欲给她最深、最大的教训。
她的汗水，微微发亮，神经紧绷，魂魄振奋，漂浮，悸动，持续不停。
体内的黑暗力量在疾驰，旋转。大喜与大悲相混，啜泣与呻吟相并，聪明和愚蠢交加，僵硬和柔软交融……
杨夫人说：“九子母神要赐给我们儿子了，真的不一样诶，我感觉。你感觉呢？”
武士彟说：“我感觉也不一样。九子母神灵验了，要上香，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