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密码》第四章 让克拉苏心动的人儿
克拉苏经常找个由头，在家中摆设盛宴，款待平民百姓。平民百姓走在街上，不论他的地位多么低贱，只要向克拉苏打招呼，克拉苏都能叫出对方的名字。
克拉苏不是一个忠实坚定的朋友，也不是一个冤仇难解的敌人，一旦涉及他的切身利益，他可以毫不迟疑地摆脱个人恩怨。他是个执政官，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更像一个商人，善于收买一切有价值的东西，尤其是人心。上到元老院，下到最底层，他都拥有无数的债务人与支持者。
012
慕尼黑，德国南部巴伐利亚重镇到了。
慕尼黑是巴伐利亚州的首府，阿尔卑斯山在它的南边，伊萨尔河在这里拐弯。慕尼黑是欧洲最繁荣的城市之一，人口众多却风情古朴，被称为大村庄。
据说这个地方最早的居民点可以追溯到罗马帝国时期，这里有个修道院，叫本笃会修道院，因此慕尼黑这个地名在德语中的含义是“僧侣之地”。
慕尼黑的夜色最深浪漫，绰约的灯光，行人的笑语，无不荡漾着啤酒的芬芳。李由他们的西欧丝绸之路团队到达慕尼黑，受到慕尼黑旅游业和德国媒体代表的热烈欢迎。
米勒是慕尼黑旅游业协会的，爱玛是个记者，他们和一些伙伴承担了迎送任务。
他们穿过市政广场的时候，罗伯特问：“慕尼黑人认为，这座城市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什么时候呢？”
爱玛说：“西罗马时期的记载是有的，那时候应该就是交通要道了。”
罗伯特笑着道：“我相信博努瓦先生是有根据的。西罗马时期的慕尼黑，应该就是一个很大的村庄，很大的驿站了。那就是昆塔的远途商队，那些载着中国丝绸的商车一辆跟着一辆经过的时候。”
博努瓦耸耸肩，笑一笑。
卡米尔说：“严谨的考古学家是要证据的。米勒先生，你们旅游业协会找到了相关的证据吗？”
米勒说：“在细心地找。慕尼黑确实是西罗马时期的通道。西罗马的商队是会经过慕尼黑的，老慕尼黑乡亲他们淳朴又好客，所以我们需要知道的是西罗马商队的具体情况。”
米勒和爱玛将李由它们领进了一家著名的啤酒馆。这家啤酒馆有着宽厚的墙体，无梁柱的圆拱，构成一个可容数百人的连贯式厅堂。
啤酒馆里，人头攒动。很多旅游业和媒体界的人，在等候，一排排长条原木桌椅座无虚席。看到来自大西洋岸边的“重走丝绸之路团队” ，人们欢呼起来，音乐也热烈起来。
李由和博努瓦他们坐了下来。金发碧眼、身着皮围裙装、顶着玲珑花帽的侍应小姐立刻端来了啤酒，送来了香酥的面包圈。
米勒、爱玛和他们的同伴们格外轻松、兴奋，与西欧重行丝路团队边喝边聊。
博努瓦说：“慕尼黑啤酒是我的最爱。慕尼黑的啤酒厂、啤酒馆、啤酒大学都是世界一流的，哦，当然，还有人均饮酒量。”
卡米尔说：“慕尼黑啤酒节最是热闹非凡。我在啤酒节来过慕尼黑。置身节日，突出感受到的，是这个城市的豪爽、粗犷和无边的欢乐。”
在缥缥缈缈的美妙乐曲声中，他们碰杯，欢笑，相互祝福。
罗伯特制造了一个惊喜。他突然转着圈向人群撒出了许多小小的丝绢，丝绢上印有与他们这次东行丝绸之路相关的图画和文字，譬如他们的越野车，四个汉字：丝绸之路。还有很多图片介绍，那是它们选出来将会停留和考察的三十多个节点，等等，引起一片骚动和欢呼。
爱玛待大家欢呼过后，开启了投影仪，雪白的幕墙上，出现了德语的博努瓦、李由、罗伯特和卡米尔的介绍文字。
“然后，”米勒说，“欢迎西欧东行丝路考察团队的罗伯特先生为我们讲个故事。罗伯特先生是考察团队的历史顾问，他是个最有故事的人。欢迎啦。”
整个啤酒馆响起掌声。
罗伯特手执电光棒，说：“非常有幸跟大家见面。很高兴跟慕尼黑的朋友们欢聚一堂。”
朋友们，我们正在用行动，发现一个故事，复述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就发生在漫长的东西方古代通道——欧亚丝绸之路上。丝绸之路，这条古老而漫长的贸易通道，这条藏着无数奇迹和奥秘的贸易通道，连通了古代的欧洲和亚洲。
在我们的故事发生的年代，古代罗马帝国已经占领了希腊一带地方。也就是说，那时候的希腊，是罗马帝国东部的领土。
从今天的意大利，经过今天的希腊，到遥远的东边的伊朗、印度和中国，一路上有很多城市都参与了东西方的贸易交往，包括慕尼黑。为什么要走慕尼黑呢？慕尼黑人好客。你看，我们还没到，啤酒已备好。
哈哈，开个玩笑。古时候啊，奥地利南部的山太大了，不好走，非常地不好走。走山脉南边的威尼斯吧，海盗太多，他们猫在那里，专门抢劫过路的商人。于是，西罗马的商队就走慕尼黑了。
慕尼黑，是这条漫漫长路上的一个重要节点，重要驿站。
我们的主角叫安德鲁·昆塔，西罗马时期波河平原的商业英雄。
安德鲁·昆塔先生说，我的车上的丝绸来自遥远的东国，我们历尽艰险，不惜抛头颅洒热血，运输它到西方来，运输它到罗马去。假若慕尼黑的美丽小姐、漂亮贵妇们喜欢我远道运来的丝绸，愿意出个好价钱，让她们显示出性感动人的线条，让慕尼黑的男人，让到慕尼黑旅行的男人都兴奋到发狂，我何乐而不卖呢！
好吧，古代的慕尼黑，一个喜欢东方丝绸的城市，一个喜欢古代中国产品的大村庄，由于昆塔丝绸商队的出现，沸腾了。
罗伯特一边讲一边播放画面。银幕上，是古代的慕尼黑，是安德鲁·昆塔男爵的商队，是一块块数米长的色彩斑斓的丝绸，是美丽小姐、漂亮贵妇们激情奔放的笑脸。
昆塔展开了一幅精美的金黄色丝帛，上面写着四个红色大字：使通万里。
昆塔兴奋地向人们介绍：“使通万里。这是汉字，是东方汉国的皇帝写的，意思是说，你们经商的罗马朋友是友谊的使者，让远在万里的两端连了起来。东方汉国，在遥远的遥远的东方，就是人们所说的，天之尽头。我们走到了那里，我们走了好多个月，购买了这些丝绸，我们付出了金钱，付出了血汗，付出了好兄弟的性命……”
“嗨，罗伯特！”有人高声说，“这边有位女士，提出一个问题，也是我的问题：西罗马最初是如何知道东方的丝绸并喜欢上这种美丽的织物的？”
“问题来啦。”罗伯特说，“朋友们，我正要向大家介绍一个人，克拉苏，马库斯·克拉苏。现在，请克拉苏出场啦。”
013
要认识克拉苏，得先认识斯巴达克斯。
斯巴达克斯是色雷斯人，巴尔干半岛上的古国色雷斯，色雷斯人曾创造了高度发达的文明，但不幸的是，罗马帝国毁灭了他们的一切。
斯巴达克斯呢，他在反抗罗马征服的战争中受伤，成了罗马人的俘虏。斯巴达克斯的战伤痊愈后，沦为卡普阿角斗士训练营的角斗奴。跟其他奴隶决斗，跟凶猛的狮子决斗，给罗马的贵族们观赏。
罗马，包含七座山的大都市，其中卡比托利欧山下的巨型广场是竞技表演的地方。决斗表演的日期到了，竞技场观众席上人山人海。罗马独裁官宣布竞技开始。
手持火棍的裁判打开斯巴达克斯和另一名角斗奴的镣铐，将他们推进场内。两个角斗奴，头戴盔甲，护面罩，身披护肩，手持盾牌。每人手中一柄锋利的长剑。其中一个就是斯巴达克斯。
贵族观众们一见角斗奴出场，立即兴奋地骚动起来，叫喊起来。
角斗场里的两个角斗奴在场内对峙了一两分钟以后，就开始残酷的格斗。格斗十数分钟的时候，其中一个角斗奴被刺中一剑，鲜血从他肩部涌了出来。但他们的表演不准停下，继而鲜血洒得到处都是。不一会儿受伤者又被刺一剑。他倒在地上。在观众们的欢呼声中，这个角斗奴最后死在他自己鲜血浸湿的场地上。
胜者是斯巴达克斯。他虽然取得了胜利，但内心却又一次被利剑深深地刺中。当对手的尸体拖过他脚前的时候，同伴血肉模糊的躯体，让他悲痛欲绝。
这还远远不是结束。接下来是十几个角斗奴、几十个角斗奴的集体格斗，最后是三百对角斗奴的大决斗。场地上的鲜血早已流成了河……
贵族们看人与人的决斗不够过瘾，放大狮子进场与奴隶格斗。
斯巴达克斯他们是受迫害最深重、处境最悲惨的奴隶，时刻都会丧命。斯巴达克斯和同伴们忍无可忍，他和同伴克雷诺夫、埃诺玛依以及甘尼克斯挺身而起，领导了反抗罗马寡头统治的暴动，史学界称之为斯巴达克斯起义。
罗伯特用电光教鞭指出大屏幕上的英雄斯巴达克斯给大家，“斯巴达克斯建立营寨，四处袭击奴隶主庄园，各地奴隶和贫民纷纷投奔而来，迅速扩大到一万多人” 。
罗马军队自然要镇压，斯巴达克斯率领起义军队，沿着亚得里海岸，穿过整个意大利，在摩提那会战中击溃了卡西乌斯总督的官军，然后又挥师南下。
当时罗马的实际执政机构是元老院，元老院宣布国家进入紧急状态，授予将军马库斯·克拉苏相当于独裁官的权力，令其统率大兵前往剿灭义军。
在布鲁提亚战役中，克拉苏打败了斯巴达克斯。遭受重大损失的起义军试图突袭意大利南部港口布林迪西，渡海前往希腊，遭到截击，只好逃往附近的维苏威山。
维苏威山的道路被克拉苏的罗马军队死死堵住，斯巴达克斯和副手克雷诺夫和埃诺玛依，在夜色掩护下，率部顺着野葡萄藤编成的梯子滑下悬崖，绕到罗马军营寨侧后方，突然发起进攻，出其不意地击溃了罗马军队。
经过这一大捷，斯巴达克斯义军名声大振，迅速扩大到七万多人。起义军斗志昂扬，开始向北意大利进军，想击溃罗马军队的主力。他们转战在波河流域，击败了山南高卢总督的军队，队伍扩大到十二万人。
斯巴达克斯把义军编成步兵、投枪兵、骑兵、侦察兵、通信兵和辎重队，进行严格训练。
罗马又给了克拉苏两个军团约一万两千人的正规部队，命他继续围剿义军。斯巴达克斯避强击弱，各个击破，接着以佯攻法迷惑敌人，率领主力沿着狭窄的山路突出包围圈，占领有利地形，设伏打败了追击的官军。
公元前72年秋天，起义军集结在布鲁提翁半岛，计划乘基利基海盗船渡过墨西拿海峡前往希腊或西西里。但海盗不守信用，没有提供船只，斯巴达克斯计划自造木筏渡海，未能实现。
克拉苏为提高战斗力，在罗马军队中恢复了古老的“什一格杀律”—— 每十个作战不力的士兵，通过抽签决定其中一个被杀死。罗马军队又在起义军身后、陆地最狭窄的地方，挖掘了一道两端通海的大壕沟，切断他们撤回意大利的退路。
经过激战，斯巴达克斯突破了克拉苏的防线，但在激战中，斯巴达克斯的起义军损失了三分之二。
在紧要关头，义军内部发生了分裂，一支一万多人的队伍脱离主力，私自行动，被克拉苏吃掉。
公元前71年，斯巴达克斯与克拉苏激战于阿普利亚境内。义军将士英勇不屈，打了将近一年，终因师旅疲惫，后勤缺乏，又是以少敌多，最后遭到惨败，约六万名起义者战死，斯巴达克斯壮烈牺牲，约五千人逃往北意大利，被另一寡头庞培消灭，约六千名义军俘虏被钉死在从罗马城到加普亚一路的十字架上。
马库斯·克拉苏彻底胜利了，头顶上闪耀起英雄的光环。
克拉苏出生在一个富有的罗马人家。他的父亲是元老院议员，曾因军功在罗马城举行过凯旋欢迎大典。
马库斯·克拉苏是克拉苏家的第二个孩子，在罗马执政官马略和苏拉的权力争夺中，克拉苏为苏拉出了大力，跟着苏拉，从苏拉的大本营阿非利加打到罗马，取得了统治权。
克拉苏是个军事将领，也是个持家和增加财富的高手。
014
当时的罗马城，物资丰富，商务发达，走在街头，单看房屋，鳞次栉比，一家更比一家堂皇。更有意思的是，罗马城的房屋全是木结构的，木房子最怕失火，而人，告别了茹毛饮血的原始时期，喜爱的就是个火。
具体地说吧，木房子总是失火，尤其是老房子失火，非常厉害。
克拉苏站在豪华的庭院里，仰头看着西方的天空。彩霞在遥远的天边燃烧。
忽然一个心腹人士跑来报告：“尊敬的克拉苏先生，莎贡街101号失火了！”
克拉苏说：“哦，失火了，带我的消防队，去现场。”
马库斯·克拉苏出资，组建了罗马第一支消防队，哪里失火，克拉苏和他的消防队就出现在哪里。失火了。大火噼里啪啦烧得房主心疼啊，快点扑救吧！不救。先说事情。
“来来来。”克拉苏的心腹们跟房主谈判，“贵房屋眼看要化成灰烬了，劝你赶紧卖掉它，还能有所获得，否则一会儿就烧完了。”
另一拨心腹找来失火人家周边的邻居，邻居也着急得跳脚呢，劝他们卖掉处于火灾危险中的房屋。
于是，失火房屋的房主，即将失火的房屋的房主，都在恐惧不安中，急急忙忙地以极低的价格将房屋出售了。买主者谁？马库斯·克拉苏先生。
房屋易主之后，克拉苏的消防队开始扑火，一会儿就扑灭了。就这样，克拉苏获得了数以千计的房子和住宅。
克拉苏坐在自己宏伟的官邸里，听手下干将汇报现已有三千八百座房屋了，说：“出租，继续出租嘛。”
罗马近郊有座别墅，正位于克拉苏常常经过的道路边。克拉苏除了到罗马元老院开会，除了领兵打仗，他还常常去哪里？矿山。他还拥有很多银矿，他不断地去视察那些企业。马车走在路上，他就看见了那座别墅。
美丽的别墅属于一个美丽的女人，而且没有失火，也总不失火。克拉苏难以找到扑火的机会，但是，别墅太诱人了，不失火也要想方设法将它买下来。
“停车，停车。”克拉苏让停车。下了车，让随从去远处折一捧野花来，手执野花去敲别墅的门。
美丽的女人开了门，克拉苏说：“你好，凯瑟琳！你瞧，路边的鲜花开了，请允许我送给你一束花。多么鲜艳啊，太般配你了，美丽的凯瑟琳。”
美丽的女人凯瑟琳说：“感谢你，收下你的心意。你看看我的院子里有多少这种小花。”
克拉苏说：“是的，你的院子里很多花，可是也有乱草，看上去缺少人手啊，我派人来给你做园丁好啦。”
“谢谢，不用。”凯瑟琳说，“每个月整一次，我会找到人的，不麻烦你。”
“哦。好热的天，好热的春天的上午，你能请我喝点什么吗？”
凯瑟琳说：“好的，请进，克拉苏先生。”
克拉苏的马车停在路边的大橡树下，马车夫和随从人员靠着橡树休息，等候主人。阳光下有点热，但在树下，春天的风为他们送来的是舒适和愉快。
慕尼黑酒馆。罗伯特操作投影仪，继续为大家放映和解说。
在古代罗马，马库斯·克拉苏是个绝对的富翁，他有无数多的金币，无数多。这个人吝啬，但有时候也极其慷慨、极其和蔼。他经常借钱给朋友而不收利息。当然借期一满，若未归还，他是要逼债的。
克拉苏经常找个由头，在家中摆设盛宴，款待平民百姓。平民百姓走在街上，不论他的地位多么低贱，只要向克拉苏打招呼，克拉苏都能叫出对方的名字。
克拉苏不是一个忠实坚定的朋友，也不是一个冤仇难解的敌人，一旦涉及他的切身利益，他可以毫不迟疑地摆脱个人恩怨。他是个执政官，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更像一个商人，善于收买一切有价值的东西，尤其是人心。上到元老院，下到最底层，他都拥有无数的债务人与支持者。
克拉苏是罗马权要，另外两位权要是庞贝和凯撒。他们结成了同盟。庞贝年老，凯撒比克拉苏年轻。克拉苏将赌注押在凯撒身上。
015
在疯狂享乐的罗马，夜的大幕降下来，在摇曳辉映的烛光下，奴隶主狂欢晚会开始了。贵族们，政要们，富商们都来了，次第进入他们喜欢的洗浴城，按摩屋。
客人们在门口脱掉鞋子，在石头的大槽里洗脚，漂亮的女奴隶过来了，端来了香水，奴隶主先愉快地嗅闻香水，然后在香水里洗手。洗手之后，女奴隶领着他们走进去，为他们安排座位。
座位非常豪华，柔软质地的羊毛织物全包，前面是案子，案子上早就摆好了菜肴。奴隶主们坐下，斜倚着靠垫，调整到舒适的姿势，拿手抓取前面案子上的菜肴吃。
葡萄酒是宴会中不可缺少的饮品。他们一边吃，一边跟附近的坐客相互示意，饮下美味的葡萄酒。
女奴隶们的歌舞开始了。有个身姿娇好的女奴隶出场歌唱，随即有若干同样身姿娇好的女奴隶从各个方向的坐席间走出来，在歌唱的女奴隶附近翩翩作舞。奴隶主们欣赏着舞蹈，高高地举起圆柱状的雕花酒杯，互相招呼着，一饮而尽。
服务的女奴隶马上给奴隶主们的杯子再度盛满美酒。
克拉苏和凯撒分别坐在两处超级豪华的座位上，周围簇拥着男男女女。
调酒师以细颈双耳罐调酒，他们不停地更换葡萄酒的添加物。蜂蜜、松脂、石膏粉、石灰等，匪夷所思。往葡萄酒里添加作料不单单是为了改善口感，夸张的是，加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酒浑浊了，变色了，饮酒的人会感觉入口味道特殊，别具风情。
奴隶主们大声地打饱嗝，以示对宴会菜肴的喜爱。
“太好吃了，太好喝了，噢耶，噢耶，小美人儿，你太美丽了，太漂亮了！现在，酒里边要加什么了？大理石粉？大理石粉加胡椒粉？太刺激了，快来呀……”
奴隶们各自发挥，表演节目，说学逗唱，令人捧腹，还有朗诵、演唱、乐器表演或杂技展示，若有贵客点唱某首歌曲，点演某个节目，奴隶们就照办，尽其所能愉悦客人。
贵族们，政要们，富商们也渐渐地举着酒杯在晚会现场走动起来，气氛热烈而混乱。
有人聚在一起游戏，抓阄，抓骨片，上面有数字，抓到几就喝几杯。
更古老的时期，女人喝酒是被禁止的，但现在女人也可以喝酒了。克芮亚是克拉苏的小情人，美丽而风骚，她看到克拉苏半醉的模样，起身去伏在克拉苏的身上，给克拉苏一个吻，然后，端着精致的小酒杯到另一个区域，走进了上流阶层女性的游戏圈子。
那是谁？凯撒。没错，政治家、大元帅凯撒。凯撒历任罗马财务官、祭司长、大法官、执政官、监察官，如今是元老院正式授权的独裁官，万人之上，关键是，他比克拉苏年轻，正受着苏拉的重用。
凯撒醉得满脸通红，只看到克芮亚的美艳与风流，他说：“克芮亚，美丽的克芮亚，让我心动的克芮亚，来，碰一杯。”
克芮亚靠近凯撒，与凯撒碰杯。在混乱的人影中，凯撒趁机搂住克芮亚纤细的腰肢，低沉而热烈地说：“走吧，我们走吧，克芮亚，跟我，到楼上去，再喝几杯……”
克芮亚依偎进凯撒的臂弯，微笑着。很快，她跟随凯撒，转出人群，从一个小楼梯登了上去。
远处的克拉苏看到了凯撒与克芮亚的动静，他震动了一下，势欲起身，但很快抑制了自己，恢复了原有的姿态。他紧握拳头，心里盘算：“未来，长远的未来是最重要的。”
当时，罗马帝国的疆域极其广大。
西边，今天的西班牙、法国以及不列颠都纳入了帝国版图，北边，打到了莱茵河、多瑙河一线，莱茵河以北、多瑙河以东的广大领域，是蛮荒的草原，生活着四处游牧的日耳曼人，没有什么利益可图。南边呢？罗马帝国已经占领了埃及，占领了地中海南岸的整个北非地区，直布罗陀海峡也拥有了。再往南，是撒哈拉大沙漠，没有价值了。
只有东边，帕提亚，帕提亚帝国，再往东，遥远、广大无比。向东，在世界的尽头，有个海边东国，他们自称东方汉国，神秘极了。
征服帕提亚，越过帕提亚，是罗马帝国的神圣使命啊。传说，帕提亚帝国富甲天下，皇宫中藏金不计其数，比之我克拉苏地窖中的黄金不知多多少倍。而且，征服帕提亚，还可以带来显赫的战功和无尽的荣耀。
截至此时，马库斯·克拉苏累计积攒的财富已经多不胜数，他狂妄地声称，凡不能自费组建一个军团的都是穷人。越思想，越迫切。克拉苏已经年届六十，再不取得战功和荣耀，恐怕此生就没机会了。
在克拉苏的心中，帕提亚不过是早晚会被他征服的蛮族异邦而已，经不得一击，几个月，战争就能结束，即可得胜回朝，接受欢呼了。
不久后，罗马元老院任命克拉苏为叙利亚行省的总督，批准了克拉苏推动帝国东扩的军事战略。
克拉苏忘乎所以，他计划攻取美索不达米亚平原，深入伊朗高原，犁庭扫穴，荡平帕提亚之后，扬言要乘势一路远征，打到巴克特里亚与印度。叙利亚位于罗马和帕提亚接壤的地方，这里还有巴勒斯坦。
罗马帝国的东部边疆，地中海沿岸的狭窄平原，气候温暖湿润。紧邻沿海平原的是一组南北向的山系，其中的黎巴嫩山脉高达两千五百米。越过山脉，便看到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的上游了。广袤平坦，但是荒漠连片，仅有少数绿洲点缀其间。
渡过幼发拉底河，向东跋涉五十公里，便是闻名一方的卡尔雷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