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密码》第十章 红衣女儿她在哪里啊
普拉斯炫耀知识道：“在中国话里，转和赚是一样的，转圈，从出发点出去，再回到出发点。赚钱，是转一圈把钱弄回来。我们从罗马到洛阳转一圈，金币就有了。我俩刚才去前边转了一圈，呶，你瞧，现在有了她们。”
昆塔笑道：“希腊人的智慧，总是令人愉快的，解释中国话也一样，像喝到了美酒，普拉斯。今天宿营，我可千万要敬你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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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大的“东城贩营”商队，一辆接一辆商车，在丝绸古道上，西行。
秦函谷关，峰陡涧深，险暗如函，称之函谷，名副其实。卡米尔翻阅着李由的电脑资料，放映着李由做出来的惟妙惟肖的动图。
卡米尔问：“中国历史上老子出关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吧？”
“发生在这里，因为老子是周朝人，周朝的时候只有这一处函谷关，东边的汉函谷关还没有呢。”李由答。
“老子为什么要出关呢？”
李由笑了：“你和所有的人一样，提出这样的问题。人们问了无数次，无数个年头，可称千年一问了。”
周朝以洛阳为首都的时候，聘请老子做朝廷图书馆的馆长。老子名叫李耳，是李馆长了。朝廷发生了内乱，朝廷图书馆的藏书被抢夺一空，抢夺图书的人都跑到南方的楚国去了。李馆长害怕被追究，骑着青牛向西逃跑，避祸，一直跑到了函谷关。
把守函谷关的长官尹总兵在关楼上望东方，眺日出，远见紫气东来，浩荡八千里余，知道有大人物来了。
老子骑着大青牛，到了函谷关。尹总兵高兴之极，把自己的名字也改为一个喜欢的喜字，来纪念跟大人物的相会。
尹喜想让老子住进函谷关内的别墅里，好天天相会，日日论道。当他知道老子要继续西去时，很是可惜，就想设法留住老子。
留不住。尹喜对老子说：“先生实在要走可以，但是得留下一部著作，让学生拜读，研习。”
老子听后，就在别墅住了几天。几天后，交给尹喜一篇五千字左右的文章，然后骑着大青牛走了。据说，老子留给尹喜的文章就是后来传世的《道德经》。
卡米尔说：“哦，我的教授告诉我，中国是一个以说道讲德为乐事的国家，擅长于说道讲德，原来根源在这里。”
李由笑了：“以说道讲德为乐事，你的教授总结得很好，只是李耳的道德并不是后来中国政治界、教化界热炒的那种东西。”
潼关，南踞山腰，北临黄河。大河南流，潼激关山，因谓之潼关，雄踞关中东门，历来兵家必争。
不过，出发于洛阳的“东城贩营”商队和安德鲁·昆塔的罗马商队经过的时候，潼关还没有什么规模和气象，只是一处简易的兵站。
在人马歇息的当儿，安德鲁·昆塔和普拉斯去拜见抗桂。
抗桂跟着郑众在路边走动，带着两个小太监。见过昆塔和普拉斯，抗桂说：“你们跟着大队好了。”随后让他们拜见了郑将军，说：“这是皇上接见过的罗马客人，皇上还为他们题了词：使通万里。”
郑众说：“你们好！你们是远道而来的行商，也是东西方友谊的使者，结伴同行，当然很好，可随在‘东城贩营’商队的后面，相互照应。”
昆塔高兴地还礼道：“非常荣幸，两位大将军若有吩咐，定当尽心。”
车队继续前进了，昆塔和普拉斯跨马离开，缓步走在“东城贩营”商队一侧。每过一辆商车，昆塔都要仔细地审看。他希望看到那位可爱的东国女儿的乘驾。
然而，“东城贩营”车队的车辆太多，模样也都相似，篷布没有区别，菱形补子和上面的四个字全都一样，连驾马和梢马的毛色肥瘦也没有太大差异，不能为昆塔提供任何有效的信息。
好在路途漫长，昆塔有的是时间，也有的是耐心。
他骑着马，一辆车一辆车地搜索，但逢车帘略有撩开的，就弯下腰，侧转头，向内中窥视。
偶尔有驿马驰过，役使高举简牍文书，高呼，让道让道，眨眼去了。
车内的风景，昆塔一点也看不到，不时还有东国的巡骑快步追上来，提醒他们离车远一点。这时候，普拉斯就得费口舌向中国巡骑解释：“抗大人，我们是抗大人的朋友。”
普拉斯解释了，巡骑才走过去，但还是要交代：“不要靠近车队，出了什么问题我们担当不起。”
昆塔说：“当然，当然。我们既然结伴同行，路途安全保障就是共有的，我们往来巡逻，也是加强你们的力量。”
昆塔和普拉斯最后走到了“东城贩营”商队的前端，没有收获。打马快速前行，走到远远的前方，转到古道的另一侧，放缓速度，让“东城贩营”的商车一辆辆地超过。
商车一辆辆超过的时候，昆塔仍然在用心窥视。“东城贩营”商队渐渐地超过了昆塔他们，一无所获。
036
昆塔让过自己的车队，绕到了原来所行的一侧，普拉斯忽然叫他道：“安德鲁，你看！”
昆塔顺着普拉斯手指的方向朝前方看，远处隐隐约约出现了几匹马，骑马的人穿着彩色的衣服，有个人的衣服是红的。
“哦！”昆塔说，“她们终于出来放风了，伙计，我要去跟她打个招呼，最好是一边走一边聊一聊，我觉得需要。”
“去吧安德鲁，我们理解你。”菲利普和迈克尔笑说。
“走吧安德鲁，我也理解你。”普拉斯也笑道，“太理解了，因此我们已经转了一圈了。”
昆塔说：“理解万岁，没错，我们已经转了一圈了。”
普拉斯炫耀知识道：“在中国话里，转和赚是一样的，转圈，从出发点出去，再回到出发点。赚钱，是转一圈把钱弄回来。我们从罗马到洛阳转一圈，金币就有了。我俩刚才去前边转了一圈，呶，你瞧，现在有了她们。”
昆塔笑道：“希腊人的智慧，总是令人愉快的，解释中国话也一样，像喝到了美酒，普拉斯。今天宿营，我可千万要敬你一杯。”
昆塔和普拉斯驱马加速，小碎步地前进，不一会儿追上了那些马背上的巾帼女侠。走近了，细一看，不对啊，不是东国女儿，不是昆塔心中珍藏的影像。中间，是瞿萨旦那国阿姨祖赫热，随在祖赫热两边的是她的两位女助手。一位女助手穿的是红衣服。
“你们好，有缘同行的女士们！”普拉斯招呼道。
昆塔说：“你们好，很高兴看到你们，你们是去东国中原经商的吗？”
“我们……”有个女子欲回答他们的话，被祖赫热拦过去了，祖赫热说：“是的，我们是去东国中原做买卖的。你们也是吗？”
普拉斯说：“是啊。我们比你们大概要远得多，无论多远，也是有缘。我们有缘分，所以在万里长路上相会了。”
昆塔说：“好吧，我们的车队在后面呢，你们走吧，我们慢一慢走，等我们的车队走上来。”
女士们走了，漫长的车队从昆塔和普拉斯身边走过。
昆塔仍然在用心地窥看。渭水流淌，烟柳连绵。到了灞桥，长安地方长官迎接“东城贩营”商队。他们将车马停在桥西，列队步行到桥东。
昆塔对普拉斯说：“睁大眼睛，会看到我们想看到的。”
然而没有。郑众、抗桂及其随行从吏与迎接者以礼相见，拱手问好，继而车马隆隆过桥西行，直入长安去了。
“嘿！我这个糊涂人，那个红衣女儿她……她不在商队里？不在吗？她原本就在这个商队的某一辆车上啊，是这样吗，普拉斯？”
普拉斯说：“我认为她在某一辆车上，她睡觉了，休息了，所以……”普拉斯猛地一耸肩说，“安德鲁，赶快招呼我们的车队吧，长安到了，长安是个重要的大站，要宿营、休整、换马、补充给养，不能大意啦。”
东汉立国，以洛阳为都，然而西东两汉同宗，血脉相承，长安仍是东汉时期除洛阳外最重要的都市。
先帝光武曾五次到长安祭祖，明帝也多次到长安祭祖。长安城内的宫室已经做过修复，供皇家车马停留、住宿。因此十三公主被安置在未央宫，郑众、抗桂等各住在六王邸中的一座，瞿萨旦那国的客人居于京兆府舍。
昆塔商队也找家旅馆住下了。在旅馆后院的空地上，经馆主同意，昆塔他们燃起篝火烤制牛肉，坐在周围喝酒。
普拉斯说：“我们的男爵有行动目标了，是个美丽的东国女儿。”
迈克尔说：“真的吗！来，为男爵的行动目标干杯！”
菲利普说：“安德鲁想把她带回罗马吗？我们除了满载的丝绸，还有陪同丝绸的东国模特儿，想一想回到罗马的轰动吧。”
昆塔说：“她是个美丽的姑娘，我在困惑，不知道长安是不是她的目的地，若她到这里就不再西行，那就完了，期望她继续和我们同路，但谁知道呢？”
“谁知道呢？”普拉斯问，“迈克尔你知道吗？”
“我非常非常地想知道。”迈克尔说，“我请教昆塔先生。”
昆塔说：“你们把我的心思撩动起来了，别推辞，明天都要帮我去侦察。菲利普你跟我组成一支分队。普拉斯带着迈克尔，普拉斯智慧，迈克尔聪明，搞到真实的情报，靠你们啦。”
迈克尔说“好啊，先饱一饱眼福，眼睛有福气了。”
037
次日天亮，罗马商队的侦察兵分头行动。昆塔和菲利普去六王邸探听，普拉斯和迈克尔去未央宫侦察。
两班人马都难以进入目的区。
昆塔向门禁说：“我们是罗马的客商，在洛阳受到了大汉皇上的接见，皇上还为我们题了词。”
门禁说：“纵然你们说的全是真的，我们长安兵士没有接到任何告知。你们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是啊，我们想干什么？”西罗马鬼子说不出道道了。
昆塔说：“菲利普，这样不行，我们得正大光明地进去，拜访抗桂官人，说是安排宴会请他前往赏光，你说好不好？”
菲利普说：“如此甚好，我们这样非但没有收获，还会被他们怀疑。怀疑我们有什么不良企图就坏大事了。”
昆塔说：“你去把他们两个喊过来，没有普拉斯的汉话我还真有点底气不足。”
菲利普把普拉斯和迈克尔喊了来。昆塔讲出自己的设计，普拉斯就去王府门禁那里请求拜见抗桂大人。
门禁摆手，让他们走开。
普拉斯说：“我们和抗大人有约的，在洛阳约好了，我们是请他赴宴，出席宴会的。”
门禁说：“这是郑将军行府，找抗大人从那里走到南边，朝东的行府。”
门禁指给他们方向。普拉斯连连道谢，之后汇报给昆塔说：“抗桂住那边，这里住的是郑将军。”
他们转过西边的小街，走到南头，朱门王府赫然在目。普拉斯对守门人说：“我们求见抗桂大人，在洛阳的时候，跟抗大人约好的。”
守门兵士通报进去，一会儿传出话来，抗大人请客人进去。当他们朝里走时，守门兵士只允许进入一个人。昆塔只好让普拉斯去了。
普拉斯很快出来，说：“官人要出门去祭庙，我赶紧说晚餐请赏光，同意了。”
“好，好。”昆塔说，“祭庙？”
庙，是皇家祖宗灵牌所在的地方，皇家人员前去祭祀，他要陪同。
“那我们去参观参观，可以吗？”
有车马驶过来。抗桂出门登车的时候，昆塔上前相见，说：“官人去祭祀皇家祖庙，我们此番东来经商，有幸沾带皇恩，也想跟着去表示表示。”
抗桂思忖了一下，说：“准了，跟着走吧。”
抗桂的车马先驶向未央宫门，跟已经到来的给事中郑众将军说了昆塔商团也想参与祭祀的事情，郑众同意了，说：“让他们在瞿萨旦那国使团后面，作为最后一批吧。”
说话的时候，瞿萨旦那国使团的车马也到了。
未央宫与汉廷祖庙之间的道路两边，有司已布置大量兵丁护卫。不一会儿，未央宫有豪华车杖出来。郑众、抗桂以及瞿萨旦那国使者有序地随在后面，典礼负责人员指使昆塔他们跟在最后。三步一丁、五步一兵。长长的车马人员队伍在兵丁护卫的道路上走到了汉廷祖庙，皇家车杖、郑众和抗桂先进去了。
迈克尔说：“哎呀现在不让我们进去，什么也看不到了。”
普拉斯说：“不一定，他们祭祀完了，坐在旁边喝茶，让我们进去祭祀也不一定。”
菲利普说：“我有预感，今天来祭祀祖庙的是大汉皇家的女人，安德鲁会看到他想看到的人儿。”
昆塔说：“但愿如此，那样我们的一切都不会白费了。”
谁知道人家祭祀完了，车队走出来的时候，有关人员让瞿萨旦那国使者和罗马使者进去。昆塔、普拉斯、菲利普、迈克尔，相视，耸肩。没办法，还得按程序进去行礼。
在安置西汉皇帝灵牌的殿堂里，汉家领祀官字正腔圆地领祀，辅助人员指导外籍祭祀者煞有介事地叩首，作揖。
迈克尔悄悄地说：“他们的祖宗好赚，我们多么无辜啊，没病吃副药，白白地赔上了一场祭祀。”
菲利普说：“别唠叨不吉利的话，祭祀完了出去就有收获，汉家这么多祖先都会保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