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密码》第三十二章 赛尔就是要做你的人

 

“哦!”昆塔说,“亲爱的赛尔,当然必须有你喜爱的桑园,嫩绿的桑叶上,爬满了肥滚滚的蚕虫,蚕虫们在歌唱,唱的是遥远的东国中原的爱情,唱的是黄河和波河的婚姻,唱的是大汉和罗马合璧的幸福日子……

“你会常常跟织云和绣雨在一起游玩,当然也有我安德鲁,有迈克尔和普拉斯,听你们回忆东国中原,回忆桑园的春风,回忆洛阳宫廷的岁月,回忆这次万里长途,回忆我们漫漫长途中的热烈的爱。

“若干年后,将这些美好的回忆,送给我们的儿女。他们会惊喜这些传奇,问我们,你们真的经历了那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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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贩营”使团在龟兹休整后,再度出发西行。

龟兹王提前送信给前面的姑墨,要姑墨务必尽心尽力支应大汉朝廷的“东城贩营”。姑墨是龟兹的属国,听龟兹的,自然没有问题。

姑墨和龟兹一送一接,中间只有一天的行程没有当地护卫,所以自龟兹到姑墨这段路程是进入西域以来走得最轻松愉快的。

西罗马昆塔商队也跟着沾光。美中不足的,是昆塔男爵没有机会接近十三公主。

刘十三服用了含有肉苁蓉的药,较快地恢复了健康。走过姑墨后,不停地在车上把玩昆塔赠送的母狼挂饰,尤其喜欢撩开车帘观望,看看昆塔在不在车外行走。

进入西域三十六国一带,很多路段骑马并不有利。离开焉耆,快到轮台的时候,虽然刘小丝和昆塔有外出恋爱遇险沙漠的可怕经历,但那时候不远离绿洲一线,骑马还是可以的。过了姑墨之后,很多路段陷于黄沙,漫漶不清,马匹没有骆驼得力。

风也多了起来,以至于车帘不得不总是放下来,扎起来。

在呜呜啸叫的风声中,连绵不绝的沙丘,仿佛在做着永远不醒的沉梦。一切都是黯淡的。

走在如此黯淡的沙漠中,刘小丝越发觉得自己离开瞿萨旦那跟着昆塔前往大秦的抉择是正确的。波河既然跟黄河一样,大秦就跟洛阳差不多,日月清朗,田园牧歌。

织云和绣雨的想法,跟十三公主没有太大差别。她们还夸赞刘小丝让姝儿扮作公主的大智大慧。姝儿又乖巧愿意,妍儿配合默契,既不负大汉朝廷和瞿萨旦那和亲的美意,又为她们三人抽身他赴准备得天衣无缝,只待良机降临,远走高飞。

假使远望,或者鸟瞰,会看到漫长的商队像毛毛虫在沙漠上缓慢地爬行。它的前边和后边,有些结伴的行旅,也在艰难地或相对或相向地移动。

斑斑点点的绿洲,其侧可以看到一些坍塌的土垒、墩台,它们,也许曾经是汉朝的置郡,也许曾经是匈奴的王庭。

沉静肃穆而又粗野荒凉的土垒、墩台,不死不倒而又不腐不朽的胡杨,依然那么高傲,仰首看着暮色苍茫,俯首看着四野黄沙。

漫漫沙路两旁,沙丘密集。常常看见被时光荡涤尽棱角的遗物——石块、瓷片、零星的箭镞和隐隐的白骨,夹杂着简牍、瓷片和烟火的痕迹,还有一片半掩在黄沙下规整如阡陌的土地,应该是一片曾经的农田?

它们述说着一个一个有血有肉的故事,述说着在遥远的时候,这里还是如何姿色丰满、人声喧闹的绿洲,那时,天空该不会有如此时的空旷,长风该不会有如此刻的落寞吧。

游牧,农耕,和平,战争,骏马,铁骑,庄稼,恶梦,烽火狼烟,狂沙荒城,黄土的台墩,悲怆的漠风。

失败者、胜利者的身份如何转换?如何来,如何去?精彩大戏如何仓皇落幕,华美王朝如何凄凉转身?没有回答,一切都在风沙雕蚀中沉默不语。

然而,漫天黄沙又藏不住秘密,把那些兵刃、骸骨,掀开又遮盖,掩盖又掀开……

刘小丝不由得愤恨和诅咒起沙漠长途来,好像永远也走不完,永远也走不尽,感觉已经走得太久太久了,前边却还有太远太远。

织云和绣雨的情绪,看起来也是同样的忧郁、愁苦。

在洛阳的大汉后宫,安静的水边亭下,母亲曾经安慰女儿,生在王侯之家,肩挑社稷重任,母亲难以像百姓家的母亲一样家常,女儿也难以像平民家的女儿一样自由啊。话说回来,平民百姓之家的女儿,也没有这个荣耀。

尽管瞿萨旦那比之大秦罗马,距离大汉洛阳近得多,但是和亲之路竟也是如此遥远,料定今生再也难见母亲一面。

父皇啊,母亲啊,不是女儿不孝,而是女儿要遵从自己的内心,遵从自己的真情。和亲之事,女儿斡旋更替,神鬼不知,也应不算违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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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刘家秉承世传,崇尚简约。先帝无论生前的日子还是逝后的葬仪,无不俭素。母亲更是出身淳朴,历来风格淡雅。

母亲的内心女儿最知道。素色的丝绸是母亲之最爱。做女儿的她,喜爱母亲之所喜爱,思想母亲之所思想,常常一边读书,一边用心,想了很多很多。

刘十三尤其感谢母亲费心,冒着风险,为女儿预备了桑籽和蚕种。女儿会嘱托姝儿,在瞿萨旦那栽植、饲养。女儿也会携带少许到更远的远方,让它们繁衍生息。分出一小部分桑籽和蚕种,带往大秦,精心侍弄,不为生产丝绸,只为母女之爱的延续。

沉着、浑厚,甚至笨拙的陶瓷,满身都是艺术的美质。光洁、顺滑,细软如水的丝绸,有着珍珠样的光洁,月光般的清丽。如果说陶瓷是男人的话,丝绸便是女人。这是母亲教导女儿的。

陶瓷样的男人是优秀的男人,丝绸样的女人是美好的女人。

昆塔是个经商的人,是个说不清楚汉话的大秦人,但他有陶瓷的那些优秀。倒是女儿赶不上丝绸,但丝绸是女儿今生今世的追随和向往。

西行走过第一处关隘汉函谷关时看到的那只蝴蝶好像还在眼前飞转。非常感谢那只神灵的蝴蝶,车内是她小丝,车外是昆塔,中间是蝴蝶,蝴蝶把他们牵了起来。

蝴蝶逗引她不停地转动手中的彩色丝帕。昆塔毕竟是个男人,他骑在马上,根本没有在意蝴蝶,只看到了转弄的彩帕。他急促摘下帽子回应地转动。

蝴蝶肯定觉得好笑。蝴蝶在笑小丝呢,小丝赶紧吐下舌头,缩回自己。然而,她自己也没有防备,一颗心已经被诱惑了。

还需要感谢的是那枝应时开放的细碎的野花。她一边胡乱地行走,一边瞭望和寻觅,一边采撷了那一把枝叶……调皮地分给了昆塔一枝。

昆塔真的被召唤来了。是那枝丛聚而茂盛的绿叶,是绿叶正中那两朵小红花把昆塔召唤来了。给昆塔的那一枝,她是随手分取的,没有挑选,可它正开着两朵小花呢,这不是神灵的帮助吗?

在平凉,她主动要求听郑将军讲经,收到昆塔急中生智以瓦片雕写的约书。而在后来的行程中,他确实笨,若不是那块瓦片帮助他们,昆塔怎能认出她的乘车呢?瓦片也是神灵送给他们的。

在敦煌郡城外的草野中,昆塔请教三月、三秋、三岁的意思。他告诉昆塔,有个女孩,在怀念上次看到的一个男孩。一天不见他,好像过了三个月,一天不见他,好像过了三个季节,一天不见他,好像过了三个年头啊。

昆塔说:“他们的感情越来越深。可是,你们汉家的歌是夸奖男孩的,我们罗马的歌是夸奖女孩的。女孩儿们比茴香还要优雅,比大雁还要纯洁,比浅色的藤萝还要美艳,公牛喜欢母牛,一点也不害羞,你若喜欢他,就不要迟延……”

“赛尔,我让你看一样东西。”昆塔拿出长长的三角状的黄色丝绸包,慢慢打开来。是她给他的第一束花,第一个礼物。那一束花,曾经换得昆塔一大抱的花。

她刘十三则拿出红色丝绸的小包,缓缓打开,让昆塔看见了那块刻了字的瓦片。“后半天,郊外见”。这个“情书”不仅在听课那天支持了约会,更在后来的联络中,挂在车窗外面,使他们的爱情获得了奇迹般的延续、生长。

“安德鲁,亲爱的安德鲁,你看,白云,蓝天上悠闲的白云,多么让人向往。你看那朵白云,平平的,高高的,柔软的,洁净的,适宜生活的,适宜爱情的,我们如果就在它的上面,该多好啊!”

“是啊,亲爱的赛尔,真愿我们就在那朵白云上面。我们会上去的,我们为什么不可以上去呢……”

“我的故乡在波河岸边,波河岸边就像你们汉家的中原一样,安居乐业,田园牧歌。我要在波河岸边的故乡,购买田园,建设城堡,让你,让我可爱的东方天使,唱着歌过日子。

“我从西到东跑了数万里才有幸获得上天赐给我的你这位可爱的人儿,我为自己骄傲,自然要带你回去……”

“两位姐姐,小丝睡不着,你们上来说说话吧!你们觉得罗马那个地方有意思吗?”

“有意思,他们的男人都很有趣。维纳斯那样的美人,那么多跟人欢爱的故事……”

“反正我们也是汉家泼出来的水了。瞿萨旦那国很小,罗马应该很大……”

“我们太胆大呀,远程和亲,却违背朝廷的旨意,作践家人的期望,尤其是我刘十三刘小丝,抛弃公主的地位,抛弃王后的地位,私奔罗马,做一商贾之妻,还有何脸面奉寄书帛,问候高亲?也不敢让人知道啊!”

“甘蔗没有两头甜,要遵从自己的内心,须顾不得其他。此种事情,时日一久,即使长辈知晓,也不会追究和声张。”

天色向晚,绿洲狭长,金乌西坠,晚风渐生。

“在敦煌郡,在草丛里,我恍恍惚惚,是不是告诉你了我是汉家公主?”

“嗯,你告诉了我,我很惊讶,我很幸运。你是大汉的公主,我是罗马的商人。你是东方天使,我是一般的罗马人,所以你是神送给我的。”

“可我为什么这么疼痛,安德鲁?这里,疼痛。心里,疼痛。我在车上,睡不好,吃不香,你把我的心掳走了,掳走了,所以,我痛,我,痛……”

“赛尔,赛尔丝,你是这世界上最美的丝,你织成的网,把我网住,把我网起来,把我网进去,把我网得紧紧的,把我网得昏昏的。但我知道,你是最贵重的,我不会让你疼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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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河,像黄河一样美吗?

“听普拉斯说,波河跟黄河一样,出了大山之后,两岸地势平坦。黄河长,波河也长。黄河有很多沙子,波河也有很多沙子。黄河水比地面高,波河水也比地面高……”

“是嘛?波河,跟黄河一样?”

“波河跟黄河一样。波河是为赛尔准备的,是为赛尔这个美丽的黄河女儿准备的。波河在那里说,天使,东方的天使,安德鲁·昆塔的小天使,来吧,来吧!”

“季节真好,不冷,不热。姑娘们在桑园里采摘桑叶,小伙子们在桑园外面转悠。”

“他们为什么在桑园外面转悠呢?赛尔请告诉我。”

“他们找机会到桑园里去,把采桑的姑娘……像你这样把赛尔压在……身体的下面……施加爱和接纳爱……”

“怪不得女人喜爱丝绸,男人也喜爱……男人喜爱女人的身体和丝绸一样,丝绸和女人的身体一样……昆塔说不清楚,昆塔心里明白,它们一样,最初,就是爱出来的。”

“丝绸,是由爱情产生的,所以,丝绸永远衬托着爱情,有丝绸衬托的爱情,最美好,最幸福……”

“赛尔是天的虫子,柔软得像丝绸,柔软得让安德鲁无穷无尽地喜欢……”

大秦的气候跟洛阳一样,波河岸边的情景跟黄河岸边一样。

阔大的平原上,是昆塔修建的城堡,东方天使城堡。城堡周围,是树林、草地、葡萄园、橄榄园……

“哦!”昆塔说,“亲爱的赛尔,当然必须有你喜爱的桑园,嫩绿的桑叶上,爬满了肥滚滚的蚕虫,蚕虫们在歌唱,唱的是遥远的东国中原的爱情,唱的是黄河和波河的婚姻,唱的是大汉和罗马合璧的幸福日子……

“你会常常跟织云和绣雨在一起游玩,当然也有我安德鲁,有迈克尔和普拉斯,听你们回忆东国中原,回忆桑园的春风,回忆洛阳宫廷的岁月,回忆这次万里长途,回忆我们漫漫长途中的热烈的爱。

“若干年后,将这些美好的回忆,送给我们的儿女。他们会惊喜这些传奇,问我们,你们真的经历了那些吗?”

东方天使城是一个美好的所在,站在东方天使城的角楼上,看到大片大片的桑园,朦胧,幽深,簇挤的桑枝,平坦的桑顶,那拔节而上的桑叶,升腾着盎然的绿意。

那是她、是她和织云、绣雨劳动的成果,汗水的结晶。

春来了,棵棵桑树参差不齐地拔节展苞,桑枝上的芽头,犹如点缀的绿珠,裹着金黄的心,扎着两片青翼,青翼上的露珠还不曾滑落,晶莹的,似乎在眨着眼睛。

桑园里的桑枝一垄垄,一簇簇地排列着,一样的高矮,一样的细瘦,犹如兵士,接受将军的检阅。

母亲曾经给小丝讲过中原的桑林故事,黄河岸边的桑林故事。母亲的桑园早已远去,成了母亲心里的珍藏。她小丝的桑园却是真实的存在,只不过,生长在西土,生长在波河岸边。

桑林像绿色的烟雾,漂浮在阔大的平原上,采桑的女性刚刚换下臃肿的冬衣,穿上轻快的丝绸春装,脚步轻快,心儿放飞。

每天,刘小丝都起得格外早,邀着织云和绣雨,背着背篓,迎着清凉的晨风,迎着春天的太阳,走去她的桑林。

罗马的女儿们、女人们也来了,她们向东国女儿学习采桑,高挑的身姿、修长的手指,由笨拙到灵巧……

她们欢快地采桑,以长长的竹竿拉下桑树的枝条,然后用手摘下桑叶。

嫩绿的桑叶装满了背篓。

刚从卵里孵出来小蚕是那么纤小和柔弱,要用最细的女儿心来对待,把它们放在小筛子里,用最嫩的小桑叶饲喂,换桑叶的时候……刘小丝她们几位东土女儿还自己制作了毛刷,用毛刷来移动小蚕。

大秦的人将毛刷认作汉人写字的毛笔,说,赛尔丝真是文化的国度啊,养蚕和写字用一样的家什。

刘小丝她们快乐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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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万里长途的蚕种太宝贵了,千万、千万不可在换桑叶的过程中把小蚕留在要丢弃的桑叶上。

蚕儿成长了,天之虫柔软得像在飘动……

他们吃桑叶,如风拂,如雨洒。安德鲁说:“多美的音乐,动人的音乐,这是赛尔专有的音乐。”

安德鲁拥抱赛尔。“赛尔,罗马感谢你,东国的天使!”

春蚕欢快地吃掉桑叶,变成肥滚滚的夏蚕。

而在桑林里,桑葚也成熟了。紫红,肥厚,硕大,酸溜溜,甜滋滋,大的如枣粒,小的也赛花生。她和昆塔在桑枝丛中采摘桑葚,吃得满嘴满手都是紫的、红的。

恍恍惚惚,整个桑园都在飘动。昆塔带着她在桑园里翻滚,翻滚,翻滚……

“赛尔你是桑葚,你是为罗马带来快乐的桑葚。桑葚是桑树的种子,是七彩丝绸的起源。”

缫丝,是又脏又累的活计,但她刘小丝、织云和绣雨不怕,带着罗马的女子,在腾腾蒸汽中操作……

纺织,尤其艰难,在洛阳,在中原,她们偶尔见过,却实在难解其中的重重奥妙,以至于最初织出来的所谓丝绸实在不敢恭维。

但昆塔喜欢,他把丝绸铺在那里,拥抱着他的赛尔躺倒在丝绸上,说:“这是东西合璧的最好的丝绸……”

“安德鲁?你在吃掉我吗安德鲁?”

“赛尔,亲爱的,我的天使,是的……”

还有织云,还有绣雨,还有普拉斯,还有迈克尔。东方天使城,新织出的丝绸,放纵的心怀,神奇的爱欲……

“我们的儿子要像你,安德鲁,雄壮、能干。”

“我们要生很多女儿,个个像我的赛尔,美丽、温柔,让小伙子们喜欢得奋不顾身。”

“我被丘比特的金箭射中了,像维纳斯一样。我感谢你,安德鲁,你真的为我建了这么一座东方天使城。在天使城周边,还有这么多农庄和果园,还有桑园,让你的赛尔喜欢……”

“是的,赛尔,我的女神,你值得我这么做。”

城堡,我喜欢。桑园,我喜欢。傻将军,安德鲁,我喜欢。

“安德鲁,你好雄壮。”天使城在摇晃,天和地,在翻腾,什么东西在呜呜地叫,“安德鲁,我口渴,我好口渴……”

“公主!公主!公主!”哦,是织云,绣雨。

织云说:“公主是不是做梦了,你想喝水是不是?”

绣雨把水葫芦捧过来。刘小丝这才真正地醒来,眨巴眨巴眼睛,笑道:“还真是在做梦呢,这会儿走到什么地方了?”

车辆在晃动着前进。撩开窗帘,满目所见,依然是大漠长风。

织云说:“反正离开龟兹和姑墨已经老远老远,想来应该是疏勒辖下的地方了,瞿萨旦那应该快要到了。”

绣雨道:“他们说不经过疏勒城,也不去莎车城了。离疏勒城还有一天路程、离莎车还有半天路程的地方,就要向南拐弯了。”

织云说:“越走,离塔里木河越近,绿洲变多,也变大了。说不定瞿萨旦那没有那么多风沙了呢。”

绣雨叹气道:“真远啊!去瞿萨旦那的那个路口,听说叫色勒艾日克。到了色勒艾日克,也就要跟罗马人分手了。我们真的要跟他们走吗?”

刘小丝忽地坐起了身子:“当然走啊!你们两个木脑袋,还不赶快联络他们,商议我们怎么走,怎么跟他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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