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密码》第四十一章 请把我网得昏昏的
他告诉赛尔,波河跟黄河一样,一样。黄河长,波河也长。出了大山之后,两岸地势平坦,水突然不知所措了。黄河有很多沙子,波河也有很多沙子。出了大山之后,黄河水把沙子丢在原野上,波河也是那样。黄河的下游,水比地面高,波河的下游,水也比地面高。波河是为赛尔准备的,是为赛尔这个美丽的黄河女儿准备的。“故乡”的感觉,是为让天使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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葱岭,帕米尔高原,世界屋脊,堆积在西亚的一个巨大的艰难险阻。
西罗马昆塔商队经过的贸易道路——葱岭,即是经过今天的部分中国领土、塔吉克斯坦、和阿富汗斯坦领土,横跨多个主要山脉的高地汇集区。
多个主要山脉,是喜马拉雅山脉、喀喇昆仑山脉、昆仑山脉、天山山脉和兴都库什山脉。群山起伏,连绵逶迤,雪峰群立,耸入云天。
西罗马昆塔商队和另外两个商队结伴,走在东帕米尔高原的河谷之间。
另外两个商队,一个是龟兹向西经商的,一个是帕提亚商人到疏勒交换货物后返程的。
他们离开疏勒,已经是第四天了,艰难地跋涉了四天了。
这一带地形比较开阔坦荡,两边是山脉,山体浑圆,中间是河谷湖盆,相对宽浅。
河谷里没有乔木植被,仅在谷底、盆地及干燥的山坡上,生长着矮小灌木和一些垫状植物,在较湿润的谷底生长有蒿草。河谷里也有少量的草场,适宜放牧。水源较好的土地上,也有农作物,譬如春夏有青稞。其余目光可及之处,全是冰碛和荒漠。
向导说:“葱岭山地,一二三雪封山,四五六雨淋头,七八九正好走,十冬腊月别开头。现在是七月,正是翻山过岭的时候,从季节说,你们有运气。”
然而,帕米尔毕竟地势高寒,山峻谷深,尽管昆塔商队东来的时候有一些高原行走经验,仍然感到是离开大汉中原洛阳以来最为艰险难行的地段。
自洛阳西上,路途漫长。经过罗布淖尔,经过塔克拉玛干大沙漠,也是一条愈来愈艰险的行旅,但是,一有“东城贩营”使团的兵士跟随戍卫,二有各地的优等接待,包括西域诸国,经过窦固将军和班超将军的镇抚,都成了友好,三有刘小丝等几位汉家女儿不断地添加欢乐,没有觉得过分艰难,很多时候还在尽情享受爱的幸福。
刘小丝、织云和绣雨,三位汉家女儿,由于谋划失算,留在了瞿萨旦那国,让他,让普拉斯和迈克尔离开瞿萨旦那之后,长久打不起精神。
在刘小丝、织云和绣雨三位汉家女儿被高大的骆驼载走的那一刻,他们三人实在无法抬脚动步离开瞿萨旦那。
大汉给事中、大汉监事使,几千里一路上都没有能够阻挡他们的爱情和欢乐,小小的瞿萨旦那国,小小的森格尔,却给他们设置了一个翻不过的障碍。
唉!也是他们的失误,六个人共同合作,创造的一个失误。
智者千虑,终获一失。只在马车上打转转,丝毫没有想到,瞿萨旦那是个真正的沙漠小国,他们不考虑马车,擅长驾驭的只是骆驼。骆驼,唉!
仿佛就在昨天,他跨马走在赛尔的车子一侧,精灵一般的女子,向他不停地旋转丝帕,他慌乱之中好像没有经过思索,揪下帽子回应起来。
在汉函谷关的宿营地,他站在疏林之间惶惑不安,其实,内心深处是想看到她的,小女神赛尔。
天助。如果不是上天在暗中相助,为何他安德鲁就站在疏林后面呢?她赛尔就忽然出现在面前呢?
赛尔用可爱的小手分给他一枝鲜花,随即害羞地跑开。花朵像一对小巧的心脏,贴在一起,颤颤地抖动。鲜花无语,承载着深深的情感。
郑众将军竟然是个文人,文武双全的中国官人。地方上热爱知识的文化官员请他讲学,仿佛又像是上天的安排,刘小丝和她们罗马商队都被同意前往聆听,墙角的瓦片儿被他刻成了情书。
鲜艳的丝帕,丝帕上的小瓦片,回馈了他一切,他因此可以把一大抱采自路边的鲜花献给她。
“美丽的姑娘,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小丝,我叫小丝,意思是细的丝,天的虫子吐出来的细的丝。”
多好的名字!小丝,天的虫子吐出来的细的丝。“我叫昆塔,安德鲁·昆塔,你叫我安德鲁好了。”
“安德鲁!”灵巧的赛尔仰脸看着他,试着轻轻地唤了一声。
他非常冲动地将小姑娘揽进怀里。小丝,赛尔,天的小虫子,美丽的丝绸。他告诉她:“你是丝绸,我是皮肤。”遇上美丽的丝绸,他的皮肤被唤醒了。
丝绸这种美丽而奇妙的织物,细软得像水,光洁得像珍珠,清亮得像月光,婉约得像春日的梦,飘逸得像神仙,高立云头,御风而行,是女性的向往,是女性的追寻。而小丝,赛尔,已经是丝绸了,是东方的天使。
我从西到东,跑了数万里,采购丝绸,为了赚钱。意外地获得上天赐给我的赛尔,怎不庆幸,怎不骄傲!肯定要要把她带走,带回去,带到伦巴第,带到罗马了。
赛尔愿意跟我走吗?愿意跟我到罗马去吗?
他知道赛尔抉择的难处。摆在他们面前的,横隔在他们中间的,是想象不到的艰难险阻,他们要付出代价,付出难以预知的代价。
赛尔幼稚得像个孩子:“假若,我上了你的车,你的车队能飞快地跑走,让他们追不上吗?”
赛尔你真是个小孩儿啊!小傻瓜啊!亲爱的天使,我带着一个大商队,车上装载了那么多的丝绸,还有吃的用的……而且,一个正正经经做生意的人,虽说有随队武装人员,怎么可以逃跑呢?越逃跑,事情越会搞糟,安德鲁和赛尔都会成为俘虏的。
赛尔是那么期待,赛尔相信他安德鲁的承许:“艰难险阻再大再多,都会克服的。”
“安德鲁,赛尔觉得满足,赛尔感谢你在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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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贩营”商队的尾部和西罗马商队的头部相衔接,他们不约而同地在车队看不到的疏林间,草丛里,快速地跑到一起。赛尔扑进昆塔的怀里,竟然哭了起来。
昆塔拿过赛尔的小包袱塞进自己的大背包,抱起娇秀的她,抚抚,拍拍,止不住她的哭泣。
赛尔好像怀有满腹的辛酸和委屈,一幅很难发泄得尽的状态,让昆塔困惑而失措。
他不知怎么回事,惟有抚慰,过一会儿拍拍她的背,过一会儿抱得紧一些。
很久很久,她终于止住了哭泣,泪花花地仰起脸,问:“在敦煌郡,在草丛里,我恍恍惚惚,是不是告诉你了我是汉家公主?”
“是的,你告诉了我。我很惊讶,我很幸运,大汉的公主。”
赛尔接着问:“你是不是抱着我对我说,你更爱我,你不会让我疼痛的?”
“是啊,我很惊讶,很幸运,你是神送给我的,你是最贵重的,你是大汉的公主,你是东方天使,你是奥林匹斯山上的第一,我那天发誓,我更加爱你。是的,我还说,我不会让你疼痛的。”
“可我为什么这么疼痛,安德鲁?”赛尔指着自己的心口,哭道,“这里,疼痛。”
他懂了,猛然将娇小的大汉十三公主抱了起来,热情地亲吻着她,说:“赛尔,我爱你,不痛,不痛,我们不要痛。”
赛尔,赛尔丝,你是这世界上最美的丝。你织成的网,把我网住,把我网起来,把我网进去。我希望你把我网得紧紧的,我情愿你把我网得昏昏的,那才是我安德鲁的幸运。
赛尔说她疼痛,在车上,睡不好,吃不香,而且,疼痛。为什么,小心地询问她,方才知道,“安德鲁,你把我的心掳走了,掳走了,所以,我痛,我,痛……”
这个小小的无助的天使,确实,她难以抉择。
他不停地安慰她,赛尔,不痛,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了,什么也没有我们在一起好,赛尔。
“安德鲁,你为什么不问我?你上次不问我,你现在也不问我,一个公主,为什么走这么远,到哪里去,去做什么?”
“你是东方天使,你觉得应该说,你会说给我的。我不能随便问,我爱你,我等待你,赛尔。”
“我如果跟着你去了罗马,到了罗马,你的家人,欢迎我吗?”
“欢迎,当然欢迎了,我的宝贝,东方天使,欢迎啊,这是一定的。赛尔,我已经发誓要为你建设一座城堡,东方天使城,请你住进去,做我的天使,做天使城的主人。东方天使城,将来,在我的故乡,它就在波河岸边。”
他告诉赛尔,波河跟黄河一样,一样。黄河长,波河也长。出了大山之后,两岸地势平坦,水突然不知所措了。黄河有很多沙子,波河也有很多沙子。出了大山之后,黄河水把沙子丢在原野上,波河也是那样。黄河的下游,水比地面高,波河的下游,水也比地面高。波河是为赛尔准备的,是为赛尔这个美丽的黄河女儿准备的。“故乡”的感觉,是为让天使安心。
你听,闭上眼睛听,波河在那里说:“天使,东方的天使,安德鲁·昆塔的小天使,来吧!”
赛尔高兴了,在他的怀里乱钻乱拱起来。
落日在遥远的西方俯视地平线,把云变成了斑斓的彩霞。
赛尔轻悄悄地说:“这个季节真好,不冷,不热。在中原,桑叶长大了,蚕宝宝出生了,姑娘们去桑园里采摘桑叶,小伙子们在桑园外面转悠。”
“他们为什么在桑园外面转悠呢?赛尔请告诉我。”
“你知道,故意问我。”她趴在他的耳朵上,轻声地告诉他说,“他们找机会到桑园里去,把采桑的姑娘……像你这样,把赛尔的衣服一件件地解掉,把最真实的赛尔抱在怀里,两个最真实的身子,在一起……”
赛尔忍不住羞涩,腾出一只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大眼睛。捂住了,长长的睫毛却在指缝间忽闪,黑亮的眼珠在偷看他的动静。
怪不得女人喜爱丝绸,男人也喜爱。男人喜爱女人的皮肤和丝绸一样光滑。丝绸,是由爱情产生的,丝绸永远衬托着爱情,有丝绸衬托的爱情,最美好,最幸福。赛尔,就是个柔软得像丝绸一样的天使。
赛尔说,世界都柔软了,柔软得在飘动。她说上次就因为恍恍惚惚,全世界都在飘动,她什么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道了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赛尔又说,是他带着她在飞翔,她披着七彩丝绸,忽而轻飘飘的,跟他朝高处上升,忽而又非常沉重,得紧紧地抓住他,跟上他的翅膀的节奏。
小天使急促地喘息,喘息着说:“安德鲁,我怕自己掉下去……”
是的,他们在一起飞,从洛阳飞到罗马,从黄河上飞到波河上。
赛尔说:“真没想到,西行路途上能遇到大秦来的你,安德鲁,你这头狮子抓获了赛尔的心和赛尔的人,赛尔愿意跟着你到大秦去。”
“安德鲁也惊喜啊,谁不惊喜呢,赛尔,东方天使,可爱的小羊,其实是你让狮子失败了,驯服了,狮子甘愿为小羊……甘愿为她……什么都甘愿!这趟遥远的、遥远的贸易,安德鲁·昆塔最值得,得到了大汉的丝绸,得到了东方的天使。赛尔,回到罗马,我相信,惊喜的人将会很多,很多……”
隐隐地,传来野兽的叫声。赛尔赶紧钻进昆塔的怀里,害怕地说:“这是狼叫吗,野狼在叫吗?安德鲁,我怕它。”
他一手抱起赛尔,一手握拳连膀子晃晃,说:“狮子,在这里!”
高山,谷地,行进中的联合商队,马背上的昆塔男爵,走不出的情感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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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掖市委宣传部宣传科接待了西欧重走丝绸之路青年团队。
“张掖,得名于‘张国臂掖、以通西域’的区位优势。”接待人员说。张掖古称甘州,位于中国河西走廊中段。
张掖辖甘州、临泽、高台、山丹、民乐、裕固六个县区。有汉、回、藏、裕固等三十八个民族。
张掖是古丝绸之路重镇,历史文化名城,新亚欧大陆桥的要道。
张掖有着悠久的历史、灿烂的文化、优美的自然风光和独特的人文景观,自古有金张掖和塞上江南的美誉,古人有诗曰:不望祁连山顶雪,错把张掖当江南。
公元1954年,张掖山丹县城南发现四坝滩遗址,经专家考证,距今四千多年,属新石器时代末期的马家窑文化类型。
当时还发现了约千年前张掖驻军首领的青铜像,背部有篆体字:扬扬张掖。
公元1956年在张掖西北十多公里处发现黑水国遗址和汉代墓葬群。黑水国遗址南北长十五公里。东西宽十公里,相当不小。
黑水国得名于此地的黑河,也因黑河而盛衰。据考证,黑水国遗址曾经是个很大的湖泊,后来逐渐干涸,形成了一块川地。小月支国就在此地,后来匈奴人移居到这里,统治了月氏人。
黑水国早已湮灭,只留下残垣新壁和神秘的传说。
月氏人经过艰辛的努力,国力强大起来。在河西走廊的诸多民族中,月氏人占有绝对的优势。为了缓和军事和外交关系,匈奴不得不将太子冒顿送给月氏为人质。
大概在中原刘邦、项羽相争的时候,冒顿逃回匈奴,随后采取一系列措施,争霸草原。
公元前205年到前202年之间,冒顿率领匈奴人击破月氏人,并且杀了月氏王,将他的头盖骨作为装酒的器皿。
匈奴终于独霸河西走廊地区,张掖黑水国遗址一带为匈奴浑邪王的驻扎地。
此一期间,匈奴人的势力空前强盛。西汉王朝推行扩张政策,武帝派遣霍去病率万骑出陇西,征讨匈奴。
在公元前121年的汉匈战争中,匈奴人大败,浑邪王等人向汉王朝请降,河西走廊地区归属汉朝管辖。
西汉解除了匈奴对北方的威胁后,修筑长城,移民实边,设立河西四郡:武威、张掖、酒泉、敦煌,治理地方。黑水城又成了当年的张掖郡所在地,成了汉王朝在河西走廊中部的政治、军事、文化中心。
随之,汉朝移民对黑水绿洲进行空前浩大的开发,最后远远超出了生态资源的承受能力,这一带环境终被毁坏,越来越频繁地受到沙浪的袭击,逐渐沦为荒漠区和墓葬区,第二次被遗弃。
从东汉初年开始,这片地方成为荒地,此后再也没有恢复。
西欧重走丝绸之路青年团队驱车十多公里,实地踏勘沙漠和绿洲交界的黑河边黑水国遗址。
卡米尔说:“‘东城贩营’使团和西罗马昆塔商队公元73年经过此地的时候,此地已经没有人烟,也没有绿洲了。”
罗伯特说:“按照张掖人的说法,是这样。”
卡米尔说:“古代的欧亚丝绸之路,我不仅感到了它的漫长,又感到了它的幽深。我们前几天走过一些地方,是‘东城贩营’和昆塔商队走过多年之后才有人烟的,而张掖这个地方,却在‘东城贩营’和昆塔商队走过之前不知多少年就荒芜了,繁华已成过往。”
李由道:“不清楚‘东城贩营’使团和西罗马昆塔商队公元73年是否凭吊了黑水国这个以水的名义命名的故国,虽然它已经遭到废弃,没有人烟了。”
卡米尔叹惋说:“岁月的黄沙早已掩蔽了她的容颜,历史的尘埃早已剥夺了她的繁荣,它却苍老斑驳得如此经典,让我忍不住想起大汉公主刘十三她们的那个绿洲,尼雅河上的那个绿洲,瞿萨旦那国和精绝国曾经联合开发的那个绿洲。”
罗伯特说:“我宁愿相信公元1901年英国探险家斯坦因和法国探险家戈纳所发现并定性的尼雅绿洲就是大汉公主刘十三生活过的绿洲。”
“那处尼雅小绿洲有桑树,巨大的桑树。从年轮看,桑树有数十年之龄。”博努瓦说。
李由感喟道:“中国西域的这些藏在岁月深处的绿洲,掩盖了多少流淌不息的记忆啊。”
卡米尔说:“我仿佛感觉到,在河流的蠕动中,古老的岁月在里面居住,绿树掩映的田园深处,那就是刘小丝她们的疲惫和期盼……”
博努瓦细致认真地考察和拍摄了周围的历史遗存情形,说:“这里不是一座城,是一组,或者说,是一些城堡的组合。”
张掖的朋友说:“这个地方是小南城,是个兵城,那个村子叫下崖。城池是唐代筑的,黄土的,部分墙体是土坯的,被风沙湮没得差不多了,流沙堆积已经跟北墙等高了。”
有一座貌似烽燧的古代建筑遗址引人瞩目。曾经在公元1978年文物普查时列为西城驿烽燧。但文物界认为,它位于一座古寺院遗址中,其实是个佛塔的存留。
寺院有可能是唐代建的,也有可能在元代修建或重建了佛塔,或者重建了寺院。
从地表遗物——遍地的宋代琉璃、猫头、脊兽瓦残片断定,这是一组高规格的建筑物。从汉代到元明时期的官窑瓷片随处可见,普通的寺院是不会有这些的,也是不会使用这些高档次的陶瓷的。
现在寺院除佛塔外的建筑已经荡然无存,但从地表仍能看出寺院建筑的轮廓,寺门向东,是个三进院落,东西长约八十米,南北宽约二十米,佛塔位于寺院的西端正中。
这是一座覆钵佛塔,由夯筑的基座和土坯砌筑而成塔身,基座边宽六米,高两米。塔身残高六七米,大致为圆柱形,直径约为五米,东南侧已经塌毁。
张掖朋友介绍说:“在塔体中曾出土有宋代钱币和八块铁容器口沿残块,其中一块上有古蒙文。”
可以断定,在西夏占据河西的时候,这座寺院已经兴盛,有豪华的建筑殿堂、众多的僧侣和信徒。它是一座非同寻常的寺院,在丝绸之路上占有一席之地。
它在历史上,无疑承载过西东文化交流的重任。它的繁荣,也说明,这里附近居民甚多,他们从事屯耕或商业活动,经济繁荣,大局稳定,建造寺院是他们精神生活的需要。
考察遗址、拍摄资料之后,李由他们驱车回到张掖市区,接受张掖各界朋友的签名。
德默号和爱福号越野车上,飘逸灵动的彩色丝绸之路上,中国的区域,继喀什、和田、敦煌之后,“张掖”也被签满了热情的朋友们的名字。
启程离开张掖,卡米尔又感叹地说:“一个城邦国家,也是非常脆弱的。生生灭灭,建了毁,毁了建。后人过来凭吊,看到季节河流在脚下,却不知远古的风是如何吹过的,远去的征战号角和田园牧歌是怎样响过的……”
李由说:“有生有灭,有毁有建,历史的盘桓演进,原本就是这样。
“当然,有些生态灾难,人是无能为力的,大自然要摧毁一个城邦,人是挡不住的。
“也当然,有些毁坏,是人为的,是人在自掘坟墓,比如,破坏环境,污染水源等,想一想,难免感慨,难免忧伤。”